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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見景一怔。
「雲老弟遠地而來,本爵迎接來遲,有失敬了。」
話聲甫落,一紅面者者自木屏風後拱手而出,微笑著注視二人。
「中龍向侯爺請安!」雲中龍跨前行禮道。
「白痴兒給侯爺請安來了!」白痴兒也上前道。
朱侯爺呵呵笑道:「回來就好!先吃再說,快快,快快入坐!」
三人分賓主落坐,朱侯爺又道:「雲老弟這次回來,本爵已知道內情,本爵自當面奏聖上,求派人員全力相助。上次捎回來的那份『伏神幫』和達延罕結盟書也收到了,讓兄弟辛苦了!」
有了這份結盟書,皇上終於掌握韃靼欲犯我之證據,已著手防範了。求派援手之事,馬上就會有消息下來。
雲中龍驚訝道:「侯爺何以知道?」
侯爺道:「術子阿奇已飛鴿傳書,並托丐幫兄弟轉達了。」
白痴兒道:「雲大俠,丐幫兄弟報國不落人後的。」
朱侯爺道:「好說!好說:本爵先以這杯水酒為二位接風洗塵。」
雲中龍、白痴兒二人端杯飲盡,又道:「謝侯爺!」
朱侯爺撫須,含笑舉杯,一飲而盡。
大廳中,水乳交融,一片融治。
神武營在稱呼上雖然只是一個營,但在編組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神武營最小的單位是「隊」,每隊十人,十隊屬一指揮,指揮之上就是營。
神武營共有六位指揮,所以就人數上說起來,比起東西廠的錦衣衛已超出很多。
由於東西廠是由總管太監王振管理的,所以錦衣衛也奉他為發號司令的頭子。
西廠的都管叫做李英華,名字像個女人,但是人肥得像頭豬,每走動一步,身上肥肉就跟著顫動不已,他甚至肥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像這麼一位人物真不知能幹什麼事?但是王振偏偏對他信任有加,並且已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沒有人知道這位都管是什麼出身,但是他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了如指掌,一天廿四小時沒有人見他出門一步,可是他對朝庭內外。一舉一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李英華就是這麼一位怪人物,不知王振是從什麼地方把他搬來的。
現在,這位李都管正懶懶的躺在他那張錦繡的睡床上,房中飄散著檀木的香氣,四壁擺飾豪華,兩個天仙般的美女正在替他捶背捏腳。
李基昌像一塊門板似地筆直站在離李都管約十步之處,他臉色肅穆,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稟都管,神機營及東廠二大指揮已到。」
侍衛聲方落,只聽身後數人齊聲道:「參見都管!」
聲音宏亮,中氣十足。
李都管肅聲道:「撫寧侯朱侯爺昨日入宮面奏聖上,說那胡賊達延罕派潛入中原,四處破壞,求聖上派遣大內侍衛高手,協助靖邊、清賊。聖上己准其所奏,特令你們率領手下分二路,一赴邊關,一入陪都金陵,全力剿逆。第三十一章長城——東起山海關,西至嘉裕關,婉蜒數千里,屏障漢人之安居,使胡人不敢南下牧烏。
雲中龍屹立在長城上。
今夜,長城上有一種特殊的肅穆蒼涼。
一條人影,像鬼魅般出現在長城城牆上。
那人影方飄落,只聽颼颼聲響,身後又有十個衣著不同的中年大漢,同時飄落,雁翅般散開,排在他身後。
他目如閃電般向四周一掃,只見他們的七個先行人員均倒斃在城牆上,先是一怔,隨後他那森冷的目光,掃向雲中龍。
冷冷地問道:「是誰殺的?」
雲中龍不語,仰首望天,那人的聲音更冷,一字字的重問著。
雲中龍仍不理睬,那人身後的一人,突然上前,想扯住雲中龍問。
雲中龍身形一閃,衣袂飄飄,迅即換了個位置。
那人不服,再度上前,只見雲中龍身形又一閃,從東邊又換到了西邊。
雲中龍哈哈一笑道:「怎麼啦?想玩?來呀!」
為首的那人,冷哼一聲,道:「丟人,還不予我回來!」他看著地面上的七具屍體,神色已由驚訝、憤怒,轉化為冷靜了。
他冷冷地盯著屍體看了一陣,方始抬起頭來,注視著面前的雲中龍。
站在前面的那人,似乎不認得眼前的雲中龍,但是雲中龍卻認得他,知道他是達延罕之子,雖然他不曾在中原示出他的名字來歷,但云中龍卻早已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設計讓常來偷走他的執兵令符與結盟書,而迫使他暫離中原,回到漠北去稟報此事。
然而達延哈魯卻很訝異,因為屬下報告,在京師一帶,除了「王修羅」華玉良處處與他們為敵外,另外的就只有一個武功奇高的中年書生,還有什麼人敢與他為敵?這時,從城腳下的草叢中,颶地射出兩條人影,人影來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已到那人面前,咚地一聲,兩人雙膝一軟,跪在他面前。
一人沙啞著聲道:「少主,七個弟兄們慘死在這傢伙手中,屬下無能,求少主為他們報仇。」
達延哈魯臉上的神色間除了陰冷外,這時還加夾著一種仇恨之色,那目光直盯著雲中龍,左腿一伸,將跪著的兩人,踢了個仰倒。
他注視著雲中龍,道:「你知道嗎?我很欣賞強者,但只限活著的強者,你功夫不錯,一舉能殺死我七個屬下,但現在你必須再多殺幾個人,否則,你的強者生涯就將結束。」
「我並不認為如此。」
「你必須相信:你知道我是誰的話,一定更清楚我是令出如山,想必你已知道我是誰,不是嗎?」
「是的,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達延罕之子——達延哈魯。」「好!你能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清楚我的為人處事,若非是我族人或故友,外人是無法知道我名字的,你是誰?為何意圖阻擾我辦事?」
「很報歉,我即非你的族人,更非你的故友,我只是中原道上一個小角色。至於你的為人處事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來自胡邦,意圖犯我大明江山。」
「閣下即是明眼人,當知我達延哈魯,是不容許有人違抗我,念在你是個英雄,給你兩條路走,一是讓路,二是降我哈魯,否則……」
「除此二路外,可有他徑?」
「有。」
「說來聽聽!」
「死。」
話短,字少,意深。
但云中龍笑了!
他不但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高興、非常得意。
「達延哈魯!我選擇了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
達延哈魯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有人選擇「死」路?這真是玄奇。
更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是的:我選擇了『死』路,但不是我死,而他們死!雲中龍笑嘻嘻他說完這句話。
達延哈魯一時怔住了,想不到有人聽到他的名字,竟然毫無懼色,且又如此膽大誇口,說要殺死自己身邊的幾個護衛。
達延哈魯問道:「你是誰?報個名來,讓本少主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