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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仔分神看了逗妞一眼,明白她的意思,而分神之時,又挨了一爪。
白煞在一旁頗為驚訝,這兩個娃兒的身手如此不凡。
黑煞心中亦急欲制眼這兩個小娃,出掌相形愈快!
逗妞腳步蹣跚,卻迅速往河邊退。
白煞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大喝,「老弟,別讓他們逃走了。」縱身躍起。
逗妞察覺到情形不妙,毫不猶豫的往河裡跳去,損仔拖著哭得淚汪汪的嘻胖,也一躍跳入河中。
白煞趕到河邊已遲。
「怎麼啦?」黑煞暴怒,聲音更形尖銳。
「這三個娃娃可能是神機宮的人。」
不錯,自小在東海長大,逗妞和損仔的水性極佳,和他們二人比,嘻胖雖遜色不少,但游過這條河流,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不識水性的黑白雙煞,苦於沒有舟子,只能守在岸邊,久久不見三個小孩浮出水面。
逗妞三人怕黑白雙煞由水路追來,氣一閉,就拼命地往前游。
三個真正的落湯雞,從頭到腳全濕透了,濕衣沾在身上著實很不舒服,只是他們隨身的包袱,在躍入水中時,一不小心被急流沖走,也只好將就了。
三個小孩經這番折騰,真的是累了,在河邊動也不動地躺下。
「逗妞,怎麼辦?銀子全在包袱里!」損仔還有精力憂心。
逗妞和嘻胖早已昏沉沉的入睡了。
已經是掌燈時刻,街上一家家酒旗高張的酒店,飄出陣陣飯香的客棧,整條街充滿著酒食香。
逗妞一行三人躲在街角,眼睛死命盯著對街,此地的名客棧——雙祿客棧。
嘻胖哪能在腹空轆轆的時候,忍受這等強烈的看香誘惑,兩眼珠都快盯凸,還不可止的吞著口水,哀求道:「好姊姊,好哥哥,我們口袋可以沒錢,可是不能沒飯吃啊!」
「我快餓昏了!想想辦法救我嘛!」
損仔像哥哥般呵護道:「嘻胖,再忍著點,我正在想法子,一有法子我馬上弄吃的去了。」
嘻胖委曲的說:「我已經等了好多個馬上,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有辦法?」
「饞嘻胖,在半路上你還吃掉半個剩餅,還吵!」逗妞手捂著肚子,若有所思的蹲在一旁。
不久——
逗妞在損仔耳邊說了幾句話,高興得笑了出來。
然後得意地眨眨眼道:「看我的!」
損仔緊張的說道:「你能嗎?」
逗妞起身往客棧走,說道:「沒問題!」
損仔跟了幾步壓低嗓子,關心的說:「小心哦!」
逗妞頭也不回,大搖大擺地往雙祿客棧走了進去。
逗妞腳才踏進客棧大門,就被撲鼻的飯香逼得連吞好幾口口水,她實在是餓得慌。
逗妞向四周巡視一次——高朋滿座,瞧著滿店飛舞的小二,皺了皺眉頭,小二竟不來招呼她。
於是——
逗妞挑選店中央最明顯的位子坐下,大聲嗆喝掌柜。
小二應聲就來,逗妞連點千層糕、白合酥等十樣精緻的點心食。小二在一旁聽了張口結舌,很訝異的口氣說:「小姑娘,你點對了嗎?這十樣可全是乾菜料的,你不用來個湯潤潤喉嗎?」
「不用。」逗妞故作不耐煩狀。
小二接著道:「你一個女娃能吃這麼多?」
逗妞眼珠子一轉,故意提高嗓門,作不悅狀道:「小二叔叔。我是小娃兒,你就不讓我吃嗎?」
客棧的客人,聞聲紛紛將眼睛往中央方向瞥了一下,掌柜連忙趕了過來,問明原因。
掌柜帶著不相信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逗妞一番,道:「小姑娘,這些全是你點的?你一個人吃嗎?」
逗妞哇哇叫:「你們怎麼欺負我一個小女孩,人家肚子餓死了,還不炔點上菜,你想餓死我啊?還是狗眼看人低,怕我沒錢嗎?」
掌柜心想:這娃兒衣飾雖不十分乾淨,但衣著是上等的裁製,想必是逃家出來玩,嬌生慣養的!
於是說道:「小姑娘,不是的,我們是好心怕你撐壞了,全吃完,好多哦!」
客棧人漸漸有人圍觀過來,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逗妞向四周掃了一眼,心中暗喜,已經控制了情勢。
所有的人以不可思議的口吻低呼:「十樣全吃!」
逗妞昂昂頭,故作賭氣的樣子說:「十樣而已,算得了什麼!」
掌柜心想小娃果然耐不住刺激,於是把握連忙接口道:「好!我加送你兩道,一共十二道點心。如果你全吃完,今天算我請客,你不用付分文。如果你吃不完,帳得照付,還要在這兒幫我洗一個月的碗。怎樣?怕不怕?」
圍觀的人中有人開始出聲催促:「娃兒,賭了!賭了!」
好多人應和:「對!對!」
逗妞抬頭朗聲道:「我請諸位在場的叔叔伯伯、阿姨,為我做見證,好不好?」
「沒問題!沒問題!」
「當然!當然!」
逗妞接著道:「掌柜伯伯,如果我贏了,我要求你們請在坐的叔叔、伯伯、阿姨,各皋一杯雙祿客棧聞名的陣年女兒紅,可不可以?」
常櫃冷笑道:「好!」
客棧的人全都譁然,忘了逗妞只是個小女孩,個個莫不為她加油。
逗妞把眼神投進入群中尋了尋。
掌柜連忙插嘴說道:「是要你一個人吃光才算,不能請幫手。」
逗妞抓住話柄說:「你是說讓我一個人吃光就算?」
「沒錯!」
「讓你們大開眼界,我一口就可以將它們全部吃下。」逗妞眨眨眼對大家說。
「快點!快點!」許多混混在一旁催著。
大家都盯著逗妞,滿腦疑點,更替這可愛的小姑娘緊張著。
逗妞心喜——損仔和喜胖馬上有食物吃了。立刻伶俐的採取行動,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一盤的點心往衣服時倒,又趕緊拉好衣服,捂著鼓鼓的肚子,叫道:「飽了,飽了,總算吃飽了!」
最初眾人都愕住了,接著大家恍然大悟,暴起響亮的掌聲和笑聲。掌柜一臉鐵青立在桌前。
逗妞假裝喊道:「唉喲,俄太過頭現在又吃太飽了,肚子開始作怪了。」
立即唉叫連天,帶喘氣道:「掌柜痛死了,痛死了掌柜。」
掌柜拉長了臉沉聲道:「該痛是你痛,怎會『掌柜痛死』呢?」
逗妞嘻皮笑臉道:「掌柜伯伯你輸了,該破費請在坐的人喝酒啊!這可要好幾壇女兒紅哦!你一定會心痛的,不是嗎?」
在場的人莫不相視大笑,樂得直叫拿酒來。
掌柜火冒金星,衝著逗妞吼:「胡說,你又沒吃下去,我輸什麼,怎麼輸了?」
逗妞佯裝被嚇了,一轉找了個壯漢就往他身後躲,探出頭好似淚就要流下來說:「掌柜伯伯,別發火,事先你也沒言明一定要用嘴巴吃,你只強調『我一個人吃』,我的衣服吃了,你事先沒說明就該輸,你可以捨不得幾壇女兒紅,但不可以不守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