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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徐吹,飄來陣陣烤肉香,逗妞他們不由自主的隨著香味尋去。來到一條溪流旁,映入眼裡的是一圍著火堆的人群。
「損仔我們過去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好不好?」嘻胖從草叢中探出頭來低聲說。
「誰?出來。」已經警覺到他們的存在。
「我們從這兒路過,天已黑,我們自己準備了食物,想和大哥一道用餐。」損仔冷靜的回答。
逗妞三人從草叢中走出來。
人群中忽然有人揚聲道:「原來是這丫頭片子,也許她是幫主要我們拿下的司馬逗。」
逗妞一驚,走神看是早上在街上所遇的莽漢。於是說:「原來是手下敗將。」
「找到打手啦!」說著對他們伸舌頭做鬼臉。
「嘻胖,先去躲起來,千萬不可出聲。」損仔和嘻胖耳語。
喝叱聲中,六個人已把逗妞和損仔圍住。
逗妞哈哈一笑道:「你們這班沒用的東西,仗著人多勢大,要欺負小孩子。也不怕道上的朋友知道,拿去當笑柄。」
逗妞將洪橫告訴她的用上了。
一聲沉烈的斷喝:「女娃兒,還逞口舌,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說話的人,跨步出站在逗妞身前,對逗妞獰視而笑,向逗妞欺進。
逗妞心喜中計了,但表面裝著不動聲色,大大方方地插腰站著,等對方先行動。
「媽的,你怕啦?今天街上的威風到哪兒去啦?」
逗妞咧咧嘴,嘲他扮鬼臉,一臉輕視、不屑。
「臭丫頭,趕快叫爺爺,否則你是找揍。」莽漢氣得臉色鐵青。
「老大,動手快啊!」
這個叫老大的,覺得逗妞好可愛,有點猶豫。
逗妞眼珠咕咕轉,腦筋也跟著轉道:「這位大哥才不像你,沒風度。」
損仔在逗妞身旁,一言不發,仔細注意每個人的行動。
「這是幫主令諭,拿下這兩個小子,少聽她胡扯。上!」
損仔看逗妞還想逗他們,提醒道:「小心些,先別玩!」
話聲一落,五把刀朝逗扭和損仔落下,兩個娃身子同時一旋,同時舉劍刺出,劍鋒忽一偏。
「啊!」同時兩聲慘叫。
只見兩把刀分別落地,兩個大漢右手緊抓著左腕,鮮血由指間流出。
在場的其餘四人,無不驚愕——小小年紀武功如此了得。於是,不敢大意。
四人再度揮刀,直向逗妞、損仔砍下,二人身子一曲,翻滾到六尺外,四人急急又砍過來,突然——
逗妞、損仔向四人滾近,此時四人腹部大空,一驚非同小可,連忙用刀護己。
遲了,連著陽聲慘叫,全部掛了同樣的彩。
逗妞和損仔拍拍身站起來。
「嘻!嘻!你們輸了,烤雞該我吃,你們可以走了。」逗妞一臉輕鬆。
損仔學著老江湖的口吻道,「還不快滾!等會兒或許我要改變主意,我可不饒你們。」
六個大漢狼狽地跑走。
「怎樣?我像大俠吧?」損仔得意的問。
「嘻胖——嘻胖——出來吃烤雞嘍。」
靜靜地,溪邊回青四起,嘻胖笑眯眯地走出來,雙手捧著千層糕,嘴角還掛著糕屑。
「哇!我們拼命,你卻躲著享受,好!烤雞不給你吃。你自己找個地方睡覺。」逗妞十分不悅。
「我才吃兩口。」一聽到沒得吃,嘻胖急著辯解。
損仔道:「坐到火邊來,逗妞和你鬧著玩的。」
「誰說的——」
一面吃著烤雞,損仔若有所思問道:「逗妞,為什麼伏神幫要抓我們?」
「伏神幫是什麼?」嘻胖塞滿一嘴肉問著。
「伏神幫是壞人的幫派,我們是好人,所以才要抓我們啊!」逗扭不加思索回答。
損仔取笑道:「聽了這話,就知道逗妞不怎麼聰明。」
還得了,說逗妞不聰明,逗妞一火,把油膩膩的雙手,往損仔臉上抹,連帶嘻胖也抹,三個小孩的大戰又開始。
小孩的快樂是天生的,容易遺忘身邊的危險。第六章朱彥奇自從和常來相遇,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自小到大最痛快的架後,回到京師,日日夜夜裡念的是金陵杏花香的常來,想的是常來。
他本來就懶於習武,讀書習字更是不喜歡,而且厭惡至極。從金陵回京師後,更是對這些日課深惡痛絕,家裡對他更有如樊籠,不早日脫出,心中還不舒服呢。
偏偏他是一步一跟班,丫環小廝老在身邊打轉。而撫寧侯朱永就怕自己只有這麼個兒子,寵溺過甚,會誤了兒子,時時提醒自己「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除了自己對兒子嚴加教管外,更令教練武術的師傅及習文的宿儒們,嚴厲督促。
但是憑侯爺有千般教規,萬般嚴令,朱彥奇總有法子陽奉陰違。
朱彥奇這日清早,愁肩苦臉的接過丫環遞過來的水杯,用青鹽嗽了口,再換過手中,隨便抹了把臉,匆匆地由丫環們為他穿好衣裳,才一步步地走出房間。
房門口的小廝,早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那裡左轉右轉的,看到朱彥奇出現,如獲至寶般地蜂湧而上。
一個小廝跑上前,道:「哎喲!我的小侯爺?怎麼到現在才出來,可把洪俊等的急死了。」
朱彥奇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慢吞吞地道:「嚷什麼?又不是皇上召見,有什麼好急的。」
洪俊等一干小廝,可不這麼想,又是催,又是哄的,總歸一句話,就是要他儘快地到習武場去習武。
洪俊一面催,一面急急往前先跑,跑到花廳轉角,才發現朱彥奇並未跟來,又急急往回跑。
「媽呀!」洪俊邊跑邊嘀咕:「小祖宗,小爺爺,你要是磨蹭下去,什麼時候才走得到習武場,等您這個老人家走到,只怕挨鄭師傅、邢師傅打的不是你,而是我們了。」
正跑間,他想到自己會不會跑岔路了,不然怎麼還沒看見小侯爺呢?
嘿,正想著,那拐角處,來得不正是朱彥奇小侯爺。
「小侯爺,行行好!您就請走快點,宏福他們說不定正跟侯爺往習武廳去了呢!侯爺到時候沒見到您,那時不但奴才們遭殃,小候爺您也免不了一頓罵?」
「洪俊,你呀!別嚇我了,我才不在乎呢!誰希罕練功夫,什麼刀、槍、拳哪!煩都煩死了。」
朱彥奇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父親,一聽父親即將散朝歸來,不敢多磨蹭,任由洪俊他們推著跑。
直到習武場,洪俊等才鬆口氣。
至習武場中,鄭師傅和邢師傅早已練完了一趟拳,刀來劍往,也練了一場。
邢師傅看見洪俊進來,喝聲:「洪俊欠打,為什麼這麼晚還沒帶公子來練功。」
洪俊手搖得厲害,道:「邢師傅,我們可是寅時初就等在內院門口,小侯爺不出來,我們可沒辦法。」
邢師傅道:「早就聽說你們幾個整天唆使小侯爺往東往西亂跑,沒正正經經地陪小侯爺練功,我看我還是早些回明了侯爺,免得他查起來,連我都得擔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