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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豪回過神,抓住逗妞手臂,問道:「你姑姑還在不在?」
逗妞緩緩點點頭。
「在哪兒?」
逗妞真的嚇呆了,道:「在……在……」
於是,逗妞把如何被伏神幫抓去,和石洞的一切告訴張豪和常來。
「霜姑娘!」張豪哭出聲來。
常來奇怪地叫道:「張老爹,你——你——」
桂花半昏迷狀態下,聽逗妞和張豪的對話,愈聽心神愈不寧。
張豪的哭聲,終於讓桂花清醒,桂花悠悠道:「張豪,霜姑娘可是白衣門的——」
逗妞搶一步道:「對!沒錯!我姑姑是白衣門主冷剛的妹妹。」
張豪止住淚,點點頭,道:「逗妞說的對,冷霜是少爺的同胞妹妹。」
桂花亦失聲哭出來,喃喃道:「老天有眼……」
常來無法明白怎麼一回事,輕率出口道:「白衣門是什麼狗東西?讓你們這樣不對勁呢?」
「啪」一聲,桂花淚如雨下,給常來一巴掌,道:「常來你年紀不小了,說話怎麼還這麼沒規矩?」
常來摸著臉頰,不高興道:「娘!我一向都這樣說話的呀!也不是今天才如此,您為什麼打我?」
逗妞不高興雙手插腰道:「大娘打你,活該,你為什麼說我姑姑的白衣門是狗東西!」
「要你多嘴!」常來吼道。
桂花氣極了,舉起的手又無力地放下,無奈地別開臉愉偷拭淚。
張豪穩定多了,勸道:「桂花,不要怪常來!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常來「卟咚」一聲跪下去,哭道:「娘您別生氣,別哭!是常來不對,惹您生氣。」
桂花扶起常來道:「別的都可以亂說,獨獨白衣門之事不行。」
常來把一張寫滿問號的臉轉向張豪,道:「白衣門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張豪將常來和逗妞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沉默半晌,心裡快速地整理著如何將往事,說給兩個毛頭孩子知道。
張豪思緒飄得好遠,緩緩說出……
張豪隨著述說,臉上一陣陣陰、晴、怨、憤交錯……
當年——
他的主人張姑娘——金陵白衣女投身白衣門學藝,白衣門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門人一生都要效法觀世音菩薩行善救人。那是因為白衣門第一代門主曾得一夢,夢見菩薩指點他到一地,救回被騙走失蹤的愛子,他救回愛子後,立誓供奉菩薩,一生一世,代代世世行善救人。
所以白衣門前後六代門人,從未傷害過人,而且念念不忘行善事救人。
常來聽到這裡已明白自己心目中的天仙竟是白衣門人,不禁吐吐舌,表示抱歉。
張豪一說,逗妞也很高興她學得白衣門武功,並引以為做。但一回頭,看見常來她娘,哭得涕淚四垂。
逗妞訝異道:「大娘,你為什麼哭?」
桂花摟過常來,啼位道:「我也是白衣門人呀!」
張豪聞言一愣,半晌道:「你……你莫非是那護主逃走的侍女?」
桂花放聲哭道:「是呀!」
張豪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指著常來,半天才道:「那小孩莫非是他!」
桂花點頭,泣不成聲。
好半天,桂花才開口說道:「當年,我們被蒙面人攻擊,少門主叫我先帶小少爺走,在山下會面。沒想到,我才走到半山,就碰到兩個橫臉大漢,見我孤身好欺,侮辱了我,二人意猶未盡,競把我賣入青樓,天可憐我,因我要挾死,才沒將少門主也賣掉,我偽稱是我的兒子,在妓院中將他養大。」
張豪道:「你為何不將他送回白衣門?」
桂花道:「等我攢夠錢,托人打聽,才知道不但冷家被毀,白衣門一門也全滅了,為了少爺的安全,更不敢告訴他自己的身世。」
兩個小孩驚得張口無法言語。
逗妞不敢相信猛搖張豪,說:「張爺爺!張爺爺!你說白衣門少門主是不是常來——」
逗妞渾身上下打量著常來。
張豪道:「不錯,常來真的是少門主——冷剛的遺孤。」
常來嚇呆無助地望著桂花,道:「娘!我是——我是——」
桂花將常來擁入懷裡,哭道:「你姓冷本名文遠,是你爹親自為你取的名字。」
「可是!可是!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真相?」常來有著很明顯的不滿之意。
張豪接口道:「伏神幫四處追殺的很緊,她沒有能力給你周全的保護,怕你人小不分輕重,不輕意暴露了身份,那冷家真的要——」
頓一頓又道:「今天在廳上看到逗妞的劍法,極似白衣劍法,我才懷疑白衣門尚有人倖存,沒想到竟會是霜姑娘。」
逗妞天真道:「常來你有了姑姑怎麼還哭?」
常來滿臉悽苦,道:「我姑姑被伏神幫的人害得那麼慘,我心中好難過!」
「我姑姑真的好可憐!」逗妞真的很懷念冷霜。
「是我的真姑姑,逗妞!告訴我水牛莊在哪兒?我去把姑姑救出來——」常來滿懷希望說。
「在水牛莊!」
「可是你還不能去救她!」逗妞直搖頭阻止。
常來怒氣沖沖說:「為什麼?你害怕啦?還是你根本不希望姑姑快點出來?」
「才不是!姑姑說她雙腳已廢,內傷太重,再加上助我練功時,損耗真力大多,現在不能動,如果勉強一不小心又耗損了真氣的話,姑姑性命會不保!」逗妞很明事理的模樣,一口氣說完冷霜交待她的話。
「伏神幫這群惡魔,為什麼要害白衣門?」常來狠狠揮動雙拳,在空中亂擊。
「伏神幫真的很壞,他們也要殺神機宮的人!」逗妞同樣滿腔怒火。
逗妞強調說:「常來!我告訴姑姑要替她報仇,一定會把她救出來。」
「逗妞,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打伏神幫。」
「好!就像今天一樣,打得他們七零八落。」逗妞的語調又活潑起來。
「我一定把伏神幫打得翻過來。」常來狠狠地比劃。
張豪注意到桂花滿腹的憂心。
張豪語重心長對常來道:「桂花告訴你身世,是要你為白衣門自重,想想自己的重擔,不可以隨意胡鬧斷送冷家的希望。再說,桂花為你們白衣門犧牲這麼大,常來你應該上去磕頭才對!」
常來道:「豈只是磕頭,今後她仍然是我常來的娘,只要我常來活在世上一天,我就會好好孝順她。一日叫娘,終身就是我的娘!」
張豪聽了連連點頭,道:「對!對!生的不如養的,恩情大如天。」
而小桂花早已歡喜的珠淚漣漣,一手牽起正要下跪的常來,但常來現在已練了一身功夫。稍一使力,硬生生地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看著淚漣漣的桂花,張豪本已乾的眼角,又濕潤起來。
***
福神廟。
在長江之南。
廟並不大,僅僅勉強可以容納一個人。
奉把福德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