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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里突然雙手一掙,手銬斷裂,散落一地,笑道:「不敢勞動總捕頭。」
燕飛攔在江千里身前,冷冷說道:「江千里,你最好規矩點。」
馬巡撫道:「燕捕頭i你下去!」
「這……」燕飛目光轉注在尹知府的臉上。
江千里卻哈哈一笑,道:「巡撫大人,燕飛忠心護主,你要他離開廳堂,豈不是要他虧負職守。」
「也好,燕捕頭就留下來吧!」
「是!」燕飛退到了馬巡撫的身側,凝神戒備。
掙斷手銬不難,但像江千里這樣揮手之間,鐵打的手銬裂斷數截散落,那就非深厚的內功不可了。燕飛就自知無法辦到的。
「江先生請坐!」馬巡撫臉色冷得可以刮下一層冰來,但說話卻是輕聲細語,十分客氣。
「大人以非常之禮,優渥草民,事出情理之外,必有非常之事,有話就請明說吧!」
馬巡撫嘆息一聲,道:「江先生果然見識非凡,文中就直說了。」
封疆裂土的一品大員,面對一個囚犯,竟然自己報出名字,這禮賢下士也禮賢的有些謙卑了。
燕飛心頭震動,想不出堂堂一省的巡撫大人,為什麼如此禮遇一個囚犯。
再看尹知府坐在一側。,臉色蒼白,看上去,他倒像一個待決的囚犯。
馬巡撫似是在思索措詞,沉吟了一陣,接道:「聽說江先生擅長追蹤覓跡之術,天下無出其右。」
大人要江某去找一個人?「
「不錯!此人關係非常重大,江先生如肯出手相助,文中十分感激。」
「什麼人,可以告訴我吧!」
「當然!」馬巡撫點點頭道:「我知道江先生一言九鼎,只要答應了,我會盡告詳情……」
「慢來,慢來……」江干里緩緩說道:「先把江某人的官司了斷,我才能考慮答不答應。」
尹知府突然接道:「你只要答應了巡撫大人,官司就一筆勾消,立刻放你出獄。」
江千里吁一口氣,道:「我看知府大人是有些誤會了,我要了斷官司,是要把事情分個曲直……」
尹知府又要接口,卻被馬巡撫伸手攔住了,尹知府只好把要吐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應該的,應該的,江先生犯的是什麼罪,要如何申雪,文中可以立刻判定。」
江干里笑一笑,道:「尹大人今年有四十歲了吧?卻討了一個十七歲的侍妾……」
「有這種事,尹知府,你自己說吧!」
「卑職是花錢買來的,拙荊體弱多病,娶房侍妾,是為便予照料生活起居。」
馬巡撫點點頭,道:「江先生,是不是這麼回事?」
「尹大人是花了一百兩銀子。不過,那位姑娘可不是心甘情願馬巡撫眉毛一揚,道:」那是恃強霸占民女了?「
「大人!………」尹知府突然跪了下去,道:「這是幕賓無知,事前卑職未明內情,事後知曉,米已成飯,卑職失察,請大人降罪。」
四品黃堂,娶房侍妾,又花了銀子,實在不算是什麼大事,在那個時代里,不要說官宦人家啦,就是有錢的鄉紳、員外,討個三妻四妾的,也是司空見慣的事,馬巡撫亦好此道,家裡就有兩個侍妾,只不過,今夜的原告不對,弄得馬巡撫也僵在那裡了。
但他究竟是宦海在大員,歷練豐富,略一沉思,已有計較,道:「查事不明,是該降罪,江先生,你看,該辦尹知府什麼罪名?」
江千里微微一笑,道:「大人言重了,尹知府雖然不是個青天府台,也不是個貪贓枉法的壞官,我看應該罰他俸銀半年,至於那位姑娘麼……」
尹知府接道:「我立刻把她遣送回家……」
「那倒不用了,江某已查清楚了,那丫頭初時雖不情願,但你尹大人惜花有術,那丫頭好像已甘心為妾了,唉!田舍村夫,如何能比得上大人的瀟灑文雅,現在若送她回去,她卻過不慣那種村婦生活了。」
「說的也是,江先生處置的好,情理兼顧,網開一面,文中好生佩服。尹、知府,你可願認罰。」
「卑職先墊出半年罰俸,這筆錢……」
馬巡撫接道。「江先生早已安排了去處吧?」
「就送給那丫頭過去的青梅舊友,讓他討房媳婦吧!此事傳揚民間,不但可替府台大人樹立官風,也算是一樁美談。」
「好,好,此案已結,尹知府請起來吧!」
「是是是,多謝大人。」
馬巡撫道:「尹知府,江先生的罪名是………」
「誤傷公差,而且那公差傷勢已好,原告已無意再告,卑職即刻下令開釋。」
誤傷了什麼公差?尹知府沒有說,江千里也不提,馬巡撫也不問,但卻心中有數,定然是替知府大人作媒的那位幕賓了。
「江先生肯在開封府大牢之中,除了便於查明尹知府如夫人的事情之外,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吧?」馬巡撫展現出精明幹練、洞察細微的才華來。
「大人高明……」江千里不得不佩服了,笑一笑,道:「看來你們做官的人,觀察事物之能,比起江湖人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飛卻聽得心神皆震,便於查明知府大人的家務事!那是說,江千里在那等隱密、森嚴的監視之下,卻能來去自如,竟未被人發覺,這人的武功之高,身法之奇,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可否說出來聽聽呢?」馬巡撫步步緊逼地問道:「以江先生身手之高,要查明一樁小事,實也用不著在牢中委屈自己,文中雖然想到了別有緣故,但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江千里的神情突然轉為嚴肅,低聲說:「燕總捕頭,布守在內廳外面的人,可都靠得住麼?」
「原來,燈火輝煌處,看不到有人戒備,但廳外的夜暗之中,卻是守備森嚴,有三十多名捕快,環衛在內廳四周。
「靠得住,都是我手下的捕快,我自信埋伏得十分隱密,想不到仍然瞞不過江兄的耳目。」
江干里道:「那就好,不敢相瞞兩位大人和燕總捕頭,江某人甘願坐牢數月,是為了追查一個名滿江湖的神偷…」
「什麼?神偷……」燕飛頓覺一陣臉紅,追神偷追到開封府衙門裡,要他們這個開封府的總捕頭,臉上如何能掛得住。
「說起來,燕總捕頭也該知道…」江千里吁一口氣,道:「聽說過轉龍手張不空吧?」
「江見是說轉龍手張不空藏身在我的開封府衙里?」
燕飛的臉上一片怒色,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了。
「是的,燕老弟,張不空的偷竊之技,天下無雙,而且行止詭密,又擅長易容之術,刑部的劉總捕頭,曾經花費半年時光,盡出刑部幹員,仍然無法查出他的行蹤,唉!這個人專偷天下名貴的珠寶古玩,從不失手,各地的官府都奉有格殺勿論的上諭。」
「我看過這道上諭。」尹知府道:「他偷到皇宮內苑去了,真是罪該萬死,江先生既然發覺了他的行蹤,快些把他緝拿歸案,也是大功一件,不知他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