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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里臉色沉重地道:「大人,什麼人如此重要?」
「是啊!大人……」尹知耐不住心中的疑懼,接口說道:「難道那人是比轉龍手張不空還重要的欽犯?」
「抓不到欽拿要犯,刑部的責任會比地方官員重大……」馬巡撫語聲幽沉的說:「大不了降旨叱責一番,絕不會牽連到身家性命」抄家滅門啊!……「尹知府臉色更見慘白。
「不錯,我不是危言聳聽,找不到這個人,聖上一定震怒……」馬巡撫道:「抄家滅門確有可能,就算聖上寬厚,也會辦一個罷官充軍,永不錄用。」
「我的媽呀!……」尹知府差點叫出口來,強忍急吞,還是把我字叫了出來。
「尹知府,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馬巡撫望著尹知府。
「卑職是想知道一些詳細的內情,大人可否明示呢?」
「是要說清楚的……。江先生不明內情,也無法著手找人的,三公主鳳駕南遊,在這裡失蹤了……」
「在什麼府縣失蹤的?」尹知府急急迫問。
「就在貴府地面上,開封府東大街的高升客棧,三公主夜宿那裡,天亮後,人已不見了。」
「卑職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三公主到開封的消息……」尹知府說:「如果卑職得到訊息,自會全力保護,保不住公主的安全,甘願領罪受刑,死而無怨,但卑職……」
「公主是輕騎南下,我也是在公主失蹤後才得到消息的,這件事,本來不應該怪罪到地方官員,但天威難測呀!……」
「大人……」燕飛開口了:「公主離京,難道就沒有官廷的侍衛隨行保護麼?」
「有!只不過,他們是在三公主失蹤之後,才到巡府中見我。」
「江某斗膽,請問大人,他們是幾時到巡府中報案?」
「午時過後……」馬巡撫道:「日上三竿,還未見公主起身,他們還認為是三公主旅途勞頓,睡得香甜,不敢驚擾,直到近午時分,才覺情形不對,破門查看,三公主芳蹤已杳,不知去向了。」
「護送三公主南下的有幾個宮廷侍衛?」江千里神情冷肅地說:「是否有宮女隨行?」
「三個侍衛,兩個宮女,但兩個宮女都被人點了穴道,倒臥在三公主的住宿房內。」
江千里道:「那兩個宮女現在何處?」
「在巡府中。」
「哪三個侍衛呢?」
「他們似是已被這件事嚇得六神無主了,一直催著文中想辦法找人。」
「大人又是怎麼找上江某的?」
「這就多虧李總鏢頭了。」
「黃河鏢局的李青竹……」
「不錯!」馬巡撫嘆息一聲道:「巡撫府下,本有一位很精明的總捕頭韓濤,和開封府的燕總捕頭合作良好,使河南省地面上一向平靜,可惜的是韓濤得了一種怪病,已臥床三月,也曾兩度請辭,但文中念他立功甚多,是一位難得的幹員,准他半年病假,半年內病情如沒有好轉,再作計議,想不到在抱病期中,竟然出了這麼一件重大的案件。」
「快刀韓濤竟然臥病了數月,但不知他近日的病情如何了?」江千里感嘆地說。
「病勢甚重,為了三公主失蹤一案,文中親到韓府中探視,順便說明了案情,他推薦文中請李總鏢頭出馬相助,李青竹果然耳目靈通,早已知道江先生屈留在開封府衙,要文中求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江千里嘆口氣,道:「李青竹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對豫、魯道上的形勢了如指掌。」
「好!天一亮,文中就請他來此和先生見面,以襄助先生。」
「這件事,不用大人費心了,江湖中的事務,要用江湖人的辦法處理,我自己會去找他,不過……」
「江先生有什麼需要,只管說出來,文中無不盡力支應。」
「江某想先和三個侍衛兩位宮女詳細談談,不知方便否?」
「方便得很!」馬巡撫臉色突然冷了下來,道:「他們護衛不周,論罪當死,文中已經訓斥過他們一番了,江先生要問他們,我立刻去找他們來。」
江千里道:「那就有勞大人了,我要詳細的問一下內情,看能否找出一點頭緒來。」
馬巡撫召喚來隨行旗牌官員,立刻去帶三名侍衛兩位宮女來開封府內廳相見。
此時,已起五更,正是人們好睡的時刻,但馬巡撫、尹知府竟都毫無睡意,生死大事,畢竟是讓人精神緊張,心弦震盪。
三個侍衛的年齡都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江干里卻看出他們都是內外兼修的好手,只可惜,太缺少江湖歷練了。
兩個宮女也相當美麗,雖然哭得雙目紅腫,臉色蒼白,但卻掩不住天生的麗質。
深宮內苑中,果然是人才會聚之地。
三個侍衛說的,大致和馬巡撫說的相同,他們入夜後,分班在三公主臥房外面巡守,直到近五更時分才鬆懈下來,回房休息。
江干里暗暗忖道:「真是少不更事,最危險的時刻他們竟然都回房睡覺去了。但想到住在開封府這等一省首善之區,沒有江湖經驗的人,也難免會減少戒心。
他沒有責備三個侍衛,這些宮廷內衛,平日趾高氣揚,就是一品大員他們也不會有所畏懼,但此刻對江千里卻是恭恭敬敬的,有問必答。
兩個宮女更是戰戰兢兢的回話,但回答的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東西。
她們和公主同住在一間分內外的大客房中,三公主住在內間,兩個宮女合住外間,她們什麼都不知道,穴道被解,醒了過來,這才知道公主失蹤了,嚇得三魂都出了竅,哭得雙目紅腫,心中已害怕到茶飯不思了。
尹知府聽得不住搖頭嘆氣,道:「這算什麼回答,簡直是說了等於白說!」
馬巡撫卻冷笑一聲,道:「你們和公主合住一房,公主失蹤了,你們卻一點也不知道,這可是抄家滅門大罪,本巡撫就是先把你們重責一頓板子,皇上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兩個宮女剛剛停下來的眼淚,又開始垂下雙腮,哽咽著說:「婢子該死,可是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人處死我們,婢子亦無怨言,反正回到宮裡也會被活活打死。」
馬巡撫沒輒了,嚇嚇她們可以,真要動刑逼問口供,他這位一省首長還真的不敢,畢竟她們是皇宮中的人。
「大人!」江千里低聲道:「這件事,還是交給江某處置吧!」
「好!好!那就有勞江先生了。」
「兩位姑娘可有一個稱呼?」
二女點點頭,左首一個道:「我叫惜春。」
右首一個接著說道:「我叫憐花。」
「好雅致的名字……」江干里微笑著說。
惜春道:「名字是三公主替我們取的,我們三年前入宮,就撥在三公主手下聽差。」
江千里儘量保持溫和,道:「這麼說,三公主很喜歡你們兩個了,還特別替你們取了名字?」
憐花道:「是,三公主看我們還算伶俐,又讀過幾年詩書,就把我們收作近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