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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忠拭了拭淚水道:「老主人自閉石洞前,曾交代過三年以後才能開石門,老奴決定就在這裡守上三年,等三年一到,打開洞門後,再和老主人見上最後一面。」
「你住在哪裡?」
包忠指指不遠處搭蓋的一處草棚,道:「就在那草棚里,還有老奴的老伴兒。」
江千里默了一默道:「這半年多來,我義兄自閉的這座大荒洞可有什麼動靜?」
「人死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動靜?」
「你怎麼知道人已經死了?」
「一個人不吃不喝,最多只能活七天七夜,老主人已經自閉在山洞裡半年多,還能活嗎?除非他是神仙!」
江千里又是一陣黯然,許久才問道:「你是否希望能和老主人提前見面?」
包忠點點頭道:「老奴早就有這意思,可惜無法將堵住洞口的巨石移開,莫非江大俠有意打開石門?那大好了!」
「你若得見老主人以後,是否就要馬上離開這裡呢?」
「江大俠說哪裡話來,老奴已決定永遠留在這裡,為老主人守墓一輩子,老主人待老奴恩重如山,不管他老人家生前死後,老奴都不能離開他。」
只聽小燕子問道:「江叔叔,您真的現在就要把洞門打開嗎?」
江千里不答,卻反問道:「你是否希望提前把洞門打開?」
「當然希望,但是他老人家的交代卻又不能不遵。」
「依你料想,打開石門之後,裡面該是什麼樣子?」
「師父當然早已歸天去了。」
「也許不會那樣。」
小燕子驚喜的道:「難道他老人家還能活著?」
江千里自言自語般道:「據我所知,武林中有一種閉脈大法,也叫龜息大法。」
小燕子迫不及待的問道:「學會這種大法便會怎麼樣?」
「便可不飲不食,連呼吸也完全停止,表面上看已經死去了,但是最後卻還能夠再活過來。」
「能支持多久?」
造詣淺些的,可以支持三天三夜;造詣深的,據說能夠封穴達三個月之久。「小燕子的一股希望不覺立刻又趨幻滅,搖了搖頭道:」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半年多,師父就是在這方面成就再大,也不可能再活了!「
江千里沉吟著道:「如果他在封脈以前服下某種特製藥物,時間也許可以支持得更久一些。」
「既然如此,江叔叔!我們就趕緊打開石門吧?」
江干里搖頭道:「不可太莽撞,這件事必須慎重處理。」
「為什麼又不可呢?」
「因為你師父既有交代三年後才能移開石門,當然必有重大的原因,我們若貿然行事,萬一因而鑄成大錯,豈不反而成了你我終生憾事!」
「可是我OJ若能提前打開石門,總是多一些希望。」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也許這是你師父料定命中如此,你們又何能強求。小燕子,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我必須詳加考慮,才能決定該如何做法?」
包忠望望天色道:「江大俠和小燕子一路辛苦,就先到老奴住處喝杯茶吧!」
來到草棚門口,包忠向里叫道:「老伴兒,快快出來,看誰來了!」
一名年過花甲白髮皤皤的老婦人很快便從草棚里探出頭來。
當她看清來人時,連忙迎了出來,興奮無比的叫道:「原來是江大俠和小燕子,快快請到裡面坐!」
雖然只是依山而建的一間草棚,裡面卻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坐下不久,包老太太便端過來兩杯熱騰騰的香茗。
包忠道:「我來陪江大俠和小燕子說話,你快去準備著。
廚房是在草棚的後面另外搭建的一木板屋,因之草棚里才能保持得乾乾淨淨。
午餐時,餐桌上居然有魚有肉,更有一壇好酒。
在深山裡能吃到這樣的好酒好菜,稱得上是一大享受了。但江千里和小燕了想起自閉在山洞內的天雷老人,雖有好酒好菜,卻難以盡興。
飯後,包忠臨時離開草棚,準備到附近山澗打桶水回來。
誰知他剛出門不久,又折回來,失聲叫道:「江大俠,老主人的石洞外站了個人,好像是……」
江千里哦了聲道:「是誰?」
「好像……是苟女俠!」
江千里霍然而起,叫道:「小燕子,咱們快去看看!」
出了草棚,果然遠遠望見一個黑色的女子身影站在大荒洞門外。只因江千里和小燕子所看到的是一個背影,一時之間無法確定是誰?但的確很像一道飛虹苟慧月。
江千里低聲道:「咱們過去看看!」
漸行漸近,那身穿黑衣的女子背影也越來越像苟慧月。
江千里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黑子女子驀然回首,果然真是一道飛虹苟慧月。
江千里驚喜的叫道:「想不到苟女俠也來到這裡,真是太巧了!」
說著,手拉小燕子急步走了過去。
苟慧月面色一片凝肅,長長吁一口氣道:「江大俠來這裡多久了?」
「也是剛來不久。」
苟慧月凝視著那被巨石封閉的石門,像自言自語般道:「他這是何苦,好好的日子不過,卻偏要走上自絕之路!」
江千里乾咳了一聲道:「我那義兄所以要這麼做,苟女俠總該明白原因吧?」
苟慧月霎時臉色一變,然後緩緩的別過頭去,冷聲道:「江大俠可是怨我害了他?」
江干里忙歉然陪笑道:「不敢,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
「若苟女俠能在半年前到這裡來,也許我那義兄不致做出這種事來。」
「照你的說法,責任還是在我身上了?」
「江某不敢這麼說。」
他是否說過要等三年以後再打開石門察看的話?「
「不錯,當時江某不在,是對小燕子說的。」
「他自閉石室,該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了吧?」
「確是半年以上了。」
「江大俠,咱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苟慧月邊說邊舉步,向山壁旁一棵大樹下走去。
江千里交代小燕子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和苟女俠單獨談談。」
在樹蔭下的青石上,苟慧月和江千里相對坐下。
苟慧月的神色似乎越來越凝重,幾度口齒啟動,卻又沒說出話來。
江千里似乎不便正視對方的反應,低下頭道:「苟女俠有話請講,這裡沒有外人。」
苟慧月嘆了一聲道:「江大俠,這二十年來,你一定認為是我辜負了他,也誤會了他,甚至可能認為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對嗎?」
江千里忙搖頭道:「我並沒有這麼想,如果苟女俠能提出解釋,那當然就更好了。」
「當著我的面,用不著言不由衷,有話就直接問吧!」
「苟女俠既然並未辜負他,為什麼在他生前的二十年一直不曾再來看他?」
「我想來,但我卻不能空著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