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貞兒驚叫道:「哎喲,為什麼要燒掉,那多可惜?」
小琬對貞兒笑了笑道:「你不知道,我娘說那是部很難得的奇書,如果萬一到歹人手中,那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她老人家才親自將它燒掉,免得替江湖上留下禍根。」
「江南醉儒」望著「瞎仙鐵笛」道:「可惜!可惜!這一燒可把你這瞎老頭幾年的心血燒掉了,看起來姬老前輩的這三部『寶-』你已是無法收齊了!」
「瞎仙鐵笛」點頭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不到這位魔頭,在撒手人寰之時,竟能生出慈念,雖然焚毀奇書,卻也為武林留下不少善果,免去一番爭殺。
我所以一心一意要搜尋此書,也就是怕它流落江湖,落入歹徒之手,現下她既已毀去,也省去我不少心力,不過……」
略略一頓,又道:「不過『黃山三友』的遺物,竟無法再歸黃山,做後輩的總覺此心難安。」
貞兒忽的憨笑著對「瞎仙鐵笛」道:「大師伯有什麼於心難安的?我聽師父說過,姬師祖用心險毒,心胸狹窄,為了一時之逞,竟不惜毒害二位師祖,他的行為,早就不顧黃山的體面了。」
「瞎仙鐵笛」望著貞兒,嘆了口氣,道:「怎麼你們師徒二人竟是一模一樣呢?貞兒,長輩總是長輩,不可心存仇視。」
小琬在旁沉思了一陣,面對「瞎仙鐵笛」秀目微盼著傅玉琪,道:「那寶-上的文字我字字記得,如若你要時,我可以把它默寫出來……」
「瞎仙鐵笛」望了傅玉琪、貞兒一眼,欲言又止,只笑了笑,便未再言語。
幾人日夜奔行,第三日便出了巫山,到了萬流鎮,用了酒飯「瞎仙鐵笛」對「江南醉儒」道:「我還另有未完之事,或許要往滇黔一行,你這酒鬼反正愛湊熱鬧,平時又嘻嘻哈哈的,這三個娃兒就交給你了,好在你是四海為家慣了的人,不如就留在我白象崖磨琢這幾個娃兒,你看怎樣?」
「江南醉儒」心裡原本就是這等想法,一聽「瞎仙鐵笛」這樣一說,故意作態的沉吟了片刻,慢慢答道:「我高鏡光遇到你這老瞎子,也該算是一物一制的克星了,你的話,我還敢不依嗎?……」說罷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傅玉琪和貞兒與「江南醉儒」相處了這一段時日,心中大有不可一日或離之感,這時聽羅乙真這一說,真是喜不自勝。
貞兒直喜得拖住「江南醉儒」衣袖胡扯。
「江南醉儒」朝著「瞎仙鐵笛」道:「你不回黃山,要遠去滇黔,到底又是弄的什麼玄虛?」
羅乙真道:「這事我不說,想必你二位也知道,我此番偵查『九陰蛇母』也不過見機行事,多則三五月,少則一兩月,必定趕返黃山一趟,再作圖謀。」頓了一頓,站起身子,道:「咱們也不要耽擱,就此各自上道吧!」
幾人出了酒店,正待作別「病鍾離」嚴百川突然說道:「險些都忘了此事。」他這話突然而發,說得幾人不名所以,都不覺向他望去。
「病鍾離」卻不慌不忙,探手懷中取出一隻油布小包,打開小布包,裡面乃是「三清一天續命散」及其他一些較為珍貴的金創藥等。
他取出一節老竹根刻成的小小竹筒,說道:「說來此事高大俠甚為清楚,此物乃是當年我在武夷山蒙『玉溪真人』所賜的不世靈藥,他老人家要我注意可造的後輩,將此藥轉贈於他,結個奇緣,多年來此事一直未能辦妥,現下看令高足神質清朗,實非凡物,所以我大膽作主,把這靈藥轉贈賢高徒,也好了去我一樁心愿,免得耿耿不安。」說著將竹根小筒遞給「瞎仙鐵笛」。
羅乙真知道難以推卻,只得接過竹筒,對傅玉琪道:「琪兒,這是你的造化,快向空遙拜『玉溪真人』老前輩的惠賜,也謝謝你嚴老伯的厚愛。」
傅玉琪依言拜領過竹筒。
「瞎仙鐵笛」又對「江南醉儒」「病鍾離」道:「你們還可結伴同行,前途果有適當的良機,不妨就要琪兒把靈藥服用下去,有你二位照應,我自是萬分放心,咱們分頭行事,我這就先走了。」說著朝幾人笑了笑,沿江向西而去。
「江南醉儒」一行五人也就雇舟溯江而下,不日便到宜昌,又轉大船,直放岳陽。
船到岳陽「病鍾離」一再堅邀,去「八義山莊」小住數日。
「江南醉儒」一則因人家情意誠摯,再則是貞兒這三個人都是玩心特重之人,硬纏著「江南醉儒」要隨「病鍾離」同去湖心「八義山莊」。
「病鍾離」一到岳陽,早有他「八義山莊」的莊客前來伺候,幾人來到湖濱,一艘風帆快櫓的船隻,已經泊岸待命。
「江南醉儒」幾人踱上船,只聽艙內響起了一聲洪亮的聲音,道:「高大俠肯賞臉,真是使山莊增輝,今晚就敬陪你三百杯……」大笑聲中,夾著「得得」響聲,艙口已站定兩人。
一個是破衣爛衫,蓬頭亂髮,紅腰帶上繫著一個大酒葫蘆的大漢,一個是淺藍儒衫,劍眉鳳目的少年儒士。
這二人正是「醉拐李」司徒雷,與「快笛韓湘」秦雪嶺。
幾人一見分外親熱,大家入艙坐定,秦雪嶺一打手勢,船梢唱起幾聲「嗨荷」解纜放航。
石城山「八義山莊」位在洞庭湖的南端,雖然乘的是「八義山莊」特製的快櫓的快船,但依然直到戊亥才到。
這「八義山莊」位處湖中,風景絕佳「江南醉儒」有「醉拐李」相伴,傅玉琪有秦雪嶺相陪,貞兒,龔小琬也有「玉面仙姑」秦雪芬陪伴自是不會寂寞。
在「八義山莊」盤桓了三天「江南醉儒」別過「病鍾離」和「東嶽散人」唐一民由「醉拐李」「快笛韓湘」二人相送,乘了快艇送出洞庭湖,在黃沙鎮登岸。
「江南醉儒」領著傅玉琪、貞兒和小琬,別過「醉拐李」二人,直向江西大道奔去。
過了鄱陽湖,便是蜿蜒迤邐的丘陵地帶,正是幕阜山的餘脈,雖是山勢不高,都延綿的跨越鄂、贛二省,梢端也直入皖境。
這一日四人來到一處山驛,人家雖然不多,卻儼然是個山村鎮落,沿著山腳,三三五五的有些賣酒歇腳,安寓客商的店家,幾人揀了家寬敞清爽的店家,住了一宵。
次日吃了早餐午飯,算付了店帳之後,正待出門,突然迎面走進來一個瘦骨嶙峋,亂發披垂,身穿黑色長衫,腰中橫束一條白色絲帶的老者。
他手握蛇鞭杖,青慘慘的馬臉上,冷冷的沒有絲毫表情,進門之後,也不打話,睜著雙倒掛三角眼,怔怔地直打量著四人。
貞兒最為古怪,遇事只恨小不怕大,她一見這個老者,長得這副生相,心裡就老大不舒服,這時見他怔怔盯著自己四個人在望,不覺心裡就有點起火,但她心中對此人厭惡之極,連叱罵也懶得開口,頭一抬直向門外闖去。
那老者三角眼微微一眨,陰森森的說道:「小娃兒,慢一步再走。」蛇頭杖一側,竟欲出手攔阻。
貞兒圓睜星目,鼻子裡冷哼一聲,玉腕輕翻,正待探手取劍,那老者陰陰一聲冷笑,道:「哼哼,娃兒你不要急,我既然來了,咱們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