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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飛聽完一番話,精神突振,臉上也泛起歡愉之容,說道:「急不如快,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
當下,兩人又回頭向來路奔去。
兩人這一推斷,還是真沒有錯,傅玉琪和他那位聾啞師兄,果然是一齊到了東嶽。
他們推斷雖然不錯,可是找起來談何容易,在這等奇峰林立,峻岭連綿,絕壑無數,森木蔽天的深山大澤之中,到處都可以隱藏身子,兩人雖把尋找範圍,限制在「紅葉谷」中附近的幾座山峰絕壑,但要想遍及無遺,也不是一兩天工夫可以跑完。
兩人由日暮黃昏,跑到了月升中天,由月掛中天,跑到了日上三竿,找遍二十多座峻岭,十四五道深澗,仍未發現一點可資遵循的痕跡。
雖然,陸天霖、方雲飛都有著一身很好的武功,但這等日夜奔走不息的找法,也不禁有點支持不住。
太陽爬過了山巔,兩人也倦困到了極點,這時,他們正走在一座山谷的入口所在,那有一株數百年以上的巨松,松下生著兩塊大石,兩人倚松坐在石上,原想休息一陣再走,哪知睏倦過甚,坐下去就糊糊塗塗的熟睡過去。
待兩人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個時辰以上。
陸天霖跑到山角處一道清澈的山溪邊,洗完臉,又用手捧飲了幾口山泉,這正是冬末春初季節,雖然暖陽當頭,但那山溪泉水,仍然涼如冰雪,他經過一陣好睡,體力已是大部恢復,再加上幾口山泉入腹,精神隨即一振。
突然,他目光觸到倒映在溪水中的山峰上,站著一個半裸玉體的女人。
因那溪水甚是清澈,倒映在水中人影,看得十分清楚,只見她上半身用一條白色的圍巾,裹著雙胸,下體也只穿著一條紅色短褲,長發如雲,直垂腰間,溪水流速雖緩,但因溪底白色鵝卵石激起了蕩漾漣波,那倒映人影隨著蕩漾漣漪不住搖擺,是以無法看清楚那半裸玉體女子的長像。
那峰上裸女,似已發現陸天霖注意了她,人影一閃而沒。
陸天霖抬頭向峰上望去,那裸女蹤跡早已不見。
他仔細打量橫在面前的山峰,並不很高,但在臨溪這面,崖壁卻光滑異常,而且峰腰還微微向凹收,不但沒有突石矮松雜生其間,就是連一株山花,一業青草,也沒有生長。
他怔了怔神,懷疑剛才是一場夢境,或者是看花了眼睛,因為在這冬末春初季節中,天氣仍甚酷寒,一個半裸身體的女人,站在積雪未化,寒風砭骨的山峰上,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實上,他看得十分清晰,不是夢境,也不是看花了眼睛,只是一種觀念影響著他,使他懷疑自己所見。
這時,方雲飛也緩步走到溪邊,轉臉見到陸天霖仰臉出神模樣,心中十分奇怪,但他沒有追問,先蹲在溪邊洗臉。
直待洗完了臉,陸天霖仍然是呆呆的站著,仰臉出神,方雲飛不自覺也轉頭向那山峰上看看,但見峰頂上幾株巨松枝葉搖擺,隱之可聞呼嘯之聲,幾處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其他再無所見。
他再也忍不住,搶兩步到了陸天霖身邊,叫道:「大哥,你在看什麽?這等入神。」
陸天霖如夢初醒般,啊了兩聲,道:「奇怪!奇怪!『東嶽散人』臥榻之側,豈能容這樣一個女子居留不成?」
方雲飛聽到莫名其妙的問道:「大哥,你在說什麽?」
陸天霖道:「剛才我在洗臉之時,由水中倒映的山峰上,發現了一個半裸身體女人。」
方雲飛不自主抬頭向峰上望了望,道:「山上風寒如劍,不穿衣服,豈能忍受,大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陸天霖道:「乍見之下,我也認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我已經看得很仔細,她在那山峰上面,停留了足足有一袋煙之久,她似乎已看到了我們,是以我一抬頭,她立即閃隱不見。」
方雲飛道:「哦!有這等事!那女人形態如何?」
陸天霖道:「身著短褲,胸圍白巾,其他地方寸褸未掛,只因這溪中泉水流波蕩漾,無法看出她體形像貌。」
方雲飛仰臉思索一陣,道:「如果大哥沒有看錯,這女人實在可疑,咱們得攀上峰去找她。」
陸天霖拂髯一笑道:「那女人在嚴寒冷風之中,只著短褲,如非有上乘武功,絕難忍受,咱們尋找琪兒,還沒有一點頭緒,何苦再去招惹麻煩,追根尋底,難免引起紛爭……」
他話未說完,突一陣颯然微風,卷襲到身側,兩人本能的疾退幾步,封住門戶,然後才轉頭望去。
只見數尺外站著個藍衣須大漢,左肩上包紮著藍布,正是傅玉琪那位聾啞師兄。
陸天霖怔了一怔,拱手說道:「兄台……」兩字剛剛出口,忽然想起他是聾啞之人,即時住口一笑,深深一揖。
藍衣大漢神情十分焦急,而且臉上滿是睏倦之容,好像數日未食未眠一樣,但兩隻環眼中,仍然神光奕奕,威稜逼人。
他似有很多話要說,只苦於口不能言,目光不停在兩人臉上轉來轉去。
忽然他蹲下了身子,用右手食指在地上劃了幾個大字。
那溪邊本是沙石混合之地,堅硬異常,那須大漢隨手划去,深達數分,但看上去他絲毫沒有用力。
陸天霖、方雲飛低頭望去,只見地上寫道:「我師弟丟了!」
倆人相顧一呆,臉上神色驚喜各半,喜的是傅玉琪果然被他帶來了東嶽,驚的是這一失蹤,又不知要費多少手腳,才能找出一點線索,而且他身負奇毒,延誤時間,無疑慢性戕害他的性命。
陸天霖呆了一陣後,也在地上寫道:「你把他放在什麽地方?怎麽會失了蹤呢?我已由『東嶽散人』處取得了『人面蜘蛛』咱們得快些找到他,替他吸毒。」
那藍衣須大漢搖搖頭,嘆一口長氣,雙目滿蘊淚水,隨手又在地上寫道:「我把他放在一座山洞,就去找『東嶽散人』討他的『人面蜘蛛』他不肯相借,我們就動起手,回來時我師弟就不見了,我已跑了一天一夜,搜完數十里方圓的山岩絕壑,但卻沒有線索可尋。」
陸天霖心頭甚急,又在地上寫道:「你帶我們到那座山洞去看看再說。」藍衣大漢點點頭,轉身一掠,躍過泉溪,陸、方緊追他身後,向前奔去。
大約有四五里左右,到了一處三山環抱的峭壁下面,在右側兩座山壁的交接之處,長著一株巨松。
那藍衣大漢直對那巨松走去,兩人跟在他後面,繞到巨松側面,果然有一座三尺高低,二尺寬窄的石洞。
陸天霖凝目望去,只見那石洞不過有七八尺深淺,大約有一間房子大小。
三人進入石洞,但見四面都是堅硬的石壁,除了那入口之外再沒別路可通。
陸天霖細看那石洞中,還餘不少松枝,及燃燒餘燼,想是玉琪中毒之後,全身功力消散,無法抵禦嚴寒,燃來取暖所留。
除了那松枝和餘枝之外,再也找不出什麽。
陸天霖用手勢問那聾啞須大漢,兩人比劃了半晌工夫,才弄通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