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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玉琪只聽得俊臉一紅,垂下了頭。

    靜心回頭瞪了貞兒一眼,叱道:「小孩子家多什麼嘴?」

    貞兒被師父一叱,莫名其妙的臉也紅了起來。

    羅乙真哈哈一笑,抬頭望著天色說道:「現下已經不早,咱們鬧了一夜,也該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不遲。」

    說完,霍然起身,袍袖拂處,人已凌空而起!

    足踏浮花而去,疾比流星,眨眼不見。

    靜心牽著貞兒,緊隨著踏花而去。

    幽靜的「紅花潭」中,只餘下了陸天霖、方雲飛、「虬髯神判」和傅玉琪等四人。

    傅玉琪想著那半裸少女說的幾句話,含意甚是深刻。

    貞兒既然聽得出弦外之音,師父和靜心師叔,更無聽不出的道理?

    可恨她那般深情款款的神態,不但害自己受窘,且將使師父動疑。

    恩師一代奇俠,望重江湖,受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如果自己傳出什麼丟醜之事,那可是愧對師門……他想到為難之處,不禁長嘆一口氣,失聲罵道:「妖里妖氣的女魔頭。」

    方雲飛看他一面在收拾爐具等物,一面在自言自語的罵人,一時之間不知他究竟在罵得哪個?  

    忍不住問道:「琪兒!你在罵哪個妖里妖氣?」

    傅玉琪道:「我罵『玉蜂娘子』的女兒,你想想她穿那一身衣著,是不是妖里妖氣?」

    陸天霖微微一笑,接道:「江湖之上,不能以衣著取人,盡有人衣冠整齊,心地漆黑,以我看那『玉蜂娘子』的女兒,不但涉世未深,而且心地還很純潔,其可為善,亦可為惡,只因幼年未能受到良好教養,不知有羞惡之心,她聽從亡母遺訓,承繼了『玉蜂娘子』的衣缽,穿著那一身怪裡怪氣的衣服,如果能有人善加誘導,不難引導她返璞歸真,恢復她本來面目……」

    傅玉琪道:「伯父之見,或許有其超人之處,但琪兒看法卻和伯父不同,她母親『玉蜂娘子』淫害江湖,不知傷了多少武林高人?以她那種母親,豈能生養出好的女兒?異日我要遇上她時,定當好好的給她一次教訓。」

    陸天霖笑道:「你雖身得名師真傳,但功力還淺,只怕難是她的敵手!」

    傅玉琪道:「我恩師七十二式『大羅笛招』乃舉世無二之學,我就不信連『玉蜂娘子』的女兒也打不過?」

    陸天霖本不願再和傅玉琪爭辯下去。

    但想到他異日和那半裸少女相遇之時,難免要和人動手。  

    如不先加警惕,使他心中有點分寸,只怕出手極為辣毒,如在形勢迫逼之下,對方亦以毒手反擊,傅玉琪勢非傷在人家手下不可……想了想,仍是忍不住說道:「琪兒!你自信武功比你師兄如何?」

    傅玉琪道:「我師兄一身武功,不但精博奇奧,而且內力深厚,力大無比,自然是要比我高強很多!」

    陸天霖微微一笑,道:「你大師兄比『東嶽散人』唐一民如何?」

    傅玉琪道:「這個我就不知啦,但以我剛才和『東嶽散人』唐一民交手幾招看去,大師兄似要比人遜色一著。」

    陸天霖笑道:「那少女剛才在浮花之上,出手攻襲唐一民幾掌,不但靈動迅快,而且招術奇奧,去時快如電閃風飄,輕功亦不在『東嶽散人』之下,但就這兩點看去,你就未必是人敵手!」

    傅玉琪只聽得垂下頭答不上話。

    心中卻暗自忖道:「不錯,只看人家那幾掌攻敵之勢,和走時絕佳的輕功,我就非人敵手。」

    念轉心服,不再和陸天霖爭論。

    迅快的收好爐鍋笑道:「伯父和叔叔連日勞累,請隨琪兒到茅舍中好好休息一下吧!」

    方雲飛望著那水面浮花,皺起兩條眉頭。  

    心中暗自說道:「這孩子怎麼搞的,明知我等無能登花而渡,也不想個辨法出來……」

    正在暗自忖思。

    忽見「虬髯神判」伏身撿起地上幾段乾枯松枝,抖腕向潭中投去。

    要知「虬髯神判」雖然口啞耳聾,無法聽得幾人說些什麼?

    但他一見方雲飛望水面浮花的神情,已明白他心中所思之事,趕忙撿起兩段枯枝,向潭中投去。

    方雲飛、陸天霖同時縱身而起,向那投在水中的枯枝上落去,兩人剛著枯枝前面丈處又有兩段枯枝落下。

    陸天霖和方雲飛的輕功,都已有很深的造詣。

    雖無踏花渡水之能,但如藉乾枯的松枝浮力越渡「紅花潭」這片水面,是足足可以應付的,只是「虬髯神判」投擲枯枝的手法,卻不似「瞎仙鐵笛」羅乙真那等距離適中,恰到好處。

    所幸兩人已有了一次經驗,膽氣亦較初次試渡時壯了不少。

    「虬髯神判」投擲的枯枝,雖然忽遠忽近,但兩人仍然履不陷水的渡到了對岸。

    傅玉琪因背負爐鍋之物,卻走得異常吃力。

    到達對岸之後,已累得頭上汗水滾滾。  

    當下由傅玉琪帶路回到「白象崖」下茅舍中去。

    傅玉琪替兩人安頓好休息之處,自己亦覺勞累不堪,和衣躺在竹榻之上,沉沉的睡熟過去。

    這一宵他睡得十分香甜,醒來已經是滿窗紅日。

    他望著自己整齊的衣服,不覺啞然失笑,暗道:「昨宵既未經過激烈的拚搏,亦未有什麼特別勞累,怎的竟一睡至此?」

    心裡轉著念頭,人卻挺身躍起,匆匆的漱洗完畢,直向「白象崖」上奔去,一口氣跑到師父靜室門外。

    只見兩扇竹扉半開,心知師父已經做完早課,不禁暗自責道:「糟糕!怎的昨夜睡的像死人一般…?」

    要知一個內功有著很好基礎的人,雖然在疲累不堪之下,亦不需很長睡眠。

    傅玉琪自幼即得羅乙真傳授調息之法,十幾年日夕苦練,早已奠定很好的基礎。

    近數年中,從未一覺睡過半宵未醒。

    現下仔細想來,忽然覺出有些不對。

    探頭向師父室內望去,只見大師兄「虬髯神判」呆呆的站在師父雲床前面,圓睜著一雙環眼,不知在想的什麼?

   

    師父行?早杳,雲床上空無一物。

    一陣莫名驚恐之感,由心底直泛上來……縱身躍入靜室,叫道:「大師兄,師父哪裡去了?」

    他在慌急之下,忘記了師兄乃聾啞之人,失聲叫了出來。

    「虬髯神判」緩緩的轉過身子,搖搖頭指著雲床上一張白箋。

    傅玉琪趨前望去!

    只見一張半尺長短的白箋之上,寫著幾行潦草的字跡,寫道字諭奇、琪知悉:余有要事下山一行,如果三個月內,仍不返回,請拆閱雲床左側存放密簡,照簡行事,不得有違!

    羅乙真傅玉琪一望之下,已看出是師父手筆。

    探手向雲床左側摸去,果然摸出兩封白簡,上面早有排編號數,並註明拆閱日期,和不得提前拆閱的手諭。

    他默忖那第一號密封之開啟時間,正好在三個月後。

    「虬髯神判」看過那兩封白簡上留字之後,不斷的搖頭嘆氣,他似乎有著無窮的感慨,只苦於口不能言,無法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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