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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他還不敢相信自己之能,因為兩位義兄的笛招劍術,都是馳名天下的絕技,哪裡能這樣容易破解?
但經反覆推敲,再三索想,實在又找不出可疑和難通之處,這才正面的提出和「摩雲劍客」周天生切磋武功的意思!
「黃山一叟」鍾剛,雖是極重情意的人。
但在和「千愚書生」相處一段時日之後,發覺姬風性格冷怪難測,喜怒無常。
而且好勝之心,重過兄弟之間情意,長處下去,只怕難有善果,是以,對他挑戰「摩雲劍客」之事,並不攔阻。
他心中很明白「千愚書生」雖然博學多藝,但內功不及周天生精深。
「流雲劍法」中的精奧之學,也未被他窺得。
如果兩人真的各出全力相拚,周天生可保不敗,至多是個難分勝負之局。
他亦知道「千愚書生」如果在這次比武中落了下風,極可能負氣決絕而去,但如容忍下去,亦只能求苟安而已。
兄弟既難相處,那就不如早些絕交分離的好。
是以,他對姬風挑戰周天生的事,並不阻擋,反任雙方比武裁判。
「摩雲劍客」存心忠厚,想在比武之時,顯露出一些真實,殺殺他狂傲之氣,然後再讓他一招,以保兄弟之義。
哪知一動上手「千愚書生」就使出生平奇學。
六合扇法對敵,攻勢凌厲,如狂飆卷空,扇影縱橫,著著指襲「摩雲劍客」
要害,不到十合,周天生已鬧得險象環生。
兄弟們切磋武功,難免爭勝之心,雖然未可厚非,但總不應該辣手頻下。
這一來,激起「摩雲劍客」的真火。
大喝一聲,劍法忽變,施出稱絕武林的「流雲劍法」剎那間,劍氣彌天,寒光電奔,立時穩住劣勢。
但聞「千愚書生」一聲冷笑,道:「二哥劍法果然神奇,小弟斗膽獻拙了。」
摺扇忽的一變,那縱橫的扇影,倏然斂收,由奇快的猛攻,變成了極靜的防守。
但他手中摺扇每出一招,潛蘊的內力,卻是奇大異常,而那扇勢又剛好是破解流雲劍招的法門,故能著著搶制先機,迫得「摩雲劍客」步步後退。
周天生快把一套「流雲劍法」用完,但始終在「千愚書生」摺扇的制機迫攻之下。
儘管他長劍劃出一圈的銀虹,四面八方都是流動的劍影,但卻無法扳回劣勢。
只要「千愚書生」一揮手中摺扇,立時把他迅快的攻勢封住。
他心中雖暗暗驚奇三弟的絕高才智,但一縷忿怒的火焰,卻不住的在胸中燃燒高張。
暗自忖道:「原來你早已有挫辱我的心了,竟研創出破解我『流雲劍法』的招術……」
心念轉動之下,不自覺劍法隨變,驀的一招「星河倒掛」長劍化一天銀星,綿綿不絕撒下。
這本是「流雲劍法」中的精奇劍招,不知折服了多少江湖豪客。
那綿綿不絕的劍勢,有如潰堤江河,一劍接一劍,源源不斷,逼得人根本就無還手反擊之力。
可是這一招曠絕武功的劍式,卻未制服「千愚書生」。
但聞他一聲長嘯,忽的振臂躍起,摺扇合而復分,劃出一片凌厲的扇風,左手捏訣引劍,半空中疊腰翻身,右手摺扇一合,變一招「畫龍點睛」直向「摩雲劍客」一眼點去。
周天生見他竟能脫避開自己這一招「星河倒掛」的綿密劍幕,不禁微微一驚!
就在這一怔神間「千愚書生」的摺扇,已快點到左眼,匆忙中仰身向後一躍,收劍疾掃護身。
他這一招「星河倒掛」被「千愚書生」硬封擋回去,迫得中途收住。
只聽「千愚書生」大笑道:「二哥小心!」
猛一提丹田真氣,不待雙足落地,懸空挫腰,疾追過去,手中摺扇,倏張斜出,用扇面硬接了周天生一劍橫掃。
揮腕一滑,輕輕把長劍滑封外門,左手卻從握扇右肘下面穿出「天王托塔」
托住了「摩雲劍客」右肘,笑道:「二哥快些丟劍!」
周天生聽他口齒輕薄,不禁大怒,冷哼一聲,道:「只怕未必見得。」
左手一招「巧打金鈴」猛向姬風臉上擊去。
「千愚書生」冷笑一聲,右手摺扇猛一壓周天生中長劍,左手含蓄內家勁力驟落,一托一推,登時把「摩雲劍客」彈震出去一丈多遠,在空中連翻了兩個-斗,才落實地。
一側觀戰的「黃山一叟」鍾剛,只看得一皺眉頭,正待躍身而上,把兩人分開。
突聞「摩雲劍客」冷冷的說道:「三弟好辣的手段,咱們兄弟的相交一番情誼,看來是難以保得了……」
話未說完,人已躍撲而上,日光下但見周天生臉上的汗水,閃閃生光,顯然他正在運功忍著疼苦。
「千愚書生」笑道:「怎麼?難道小弟真的傷著你了?」
口中在答著話,手中摺扇已平舉胸前,蓄勢戒備。
但聞「摩雲劍客」舌綻春雷的一聲大吼,右手寶劍忽的振腕一搖,劍尖寒芒,幻化出一片銀星,卷刺過去。
這一招正是「奔雷三劍」中的一招「萬盞佛燈」。
「千愚書生」只覺那急襲而來的劍勢,耀眼生花,有如幾十支寶劍一齊襲到,不知如何封架?
不禁心頭大駭,略一失神,劍光已近前胸,但覺胸口一涼,劍光突斂。
只見周天生臉色鐵青,站在數尺外處,神情一片冷漠,看不出他是恨是怒。
低頭再看自己前胸,一襲青衫被挑裂了一道尺余長短的破口,如非「摩雲劍客」手中留情,這一劍他就得立時濺血送命。
「黃山一叟」縱身躍到「千愚書生」身側,問道:「三弟,你受傷沒有?」
「千愚書生」忽然仰臉一陣大笑,其聲尖銳,滿含忿慨,如聞猿嘯,歷久不絕。
直待那笑聲停止,才冷冷的答道:「多謝二哥劍下留情「流雲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十年後小弟當再來黃山領教兩位義兄絕學!」
說罷,轉身疾向峰下奔去。
鍾剛聽他連自己也恨在心裡,不禁有些生氣,雖看他轉身疾奔下峰,也不勸阻。
但他究竟是極重情意之人,略一怔神,立時大聲叫道:「三弟快請留步,自己兄弟,縱有誤會,也不應這等決絕。」
一面喊,一面急向峰下追去。
可是「千愚書生」頭也不回的一味急奔。
鍾剛知他輕身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眼看相差了十餘丈的距離,絕不易追趕得上,一陣猶豫,停下了腳步,望著「千愚書生」的背影,電奔而去,瞬息間,已到了峰腰。
忽聽「摩雲劍客」叫道:「大哥,讓他去吧,別追他了!」
「黃山一叟」回頭望時,只見「摩雲劍客」周天生,捧腹蹲在地上,臉色鐵青,滿頭黃豆大小的汗珠兒,直向下滴,不禁吃了一驚!
急躍過去問道:「二哥,你傷得很重嗎?」
周天生強忍著痛苦答道:「他用內家真氣,貫注在摺扇上,點傷我的體內經脈,唉!而且傷勢不輕,縱然是能夠弄好,只怕也需要數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