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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琪一聽「虬髯神判」也要陪自己同去,心中自是喜歡。
「虬髯神判」又對「瞎仙鐵笛」道:「弟子自從啞殘之後,甚少在江湖上行走,如今已蒙陸爺代弟子治好,又趁高師叔高興,要帶琪弟外去,弟子也想追隨高師叔出外走走,會會江湖上舊日友朋。」
「瞎仙鐵笛」深知「虬髯神判」乃是豪氣干雲的人物,自從傷殘之後,就一直蟄處黃山,除了伴著傅玉琪劫奪寶-之外,實在很少出外行走,這漫長的時日,也確實夠他忍受,現在既是回復昔日的龍虎人物,讓他出去疏散疏散,自是有利於他的身心,是以望著剛進門的「江南醉儒」笑道:「酒鬼,這些麻煩,全是由你自找,可不能事後抱怨。」
「江南醉儒」笑著問道:「什麼事,你且說說。」
「瞎仙鐵笛」道:「方才龔奇聽說你要帶琪兒出去走走,他也想隨你同去,這不是麻煩嗎?」
「江南醉儒」點頭晃腦的笑道:「無傷也,無傷也,人多豈不更加熱鬧……」
「瞎仙鐵笛」羅乙真道:「既是如此,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不過咱們有句話,得事先說明。」
「江南醉儒」見他一本正經,不知他要說什麼,怔怔的望著他。
羅乙真微笑道:「他二人跟你跑一趟是可以,但可不准跟你學得一天到晚酗酒。」
「江南醉儒」知他是因傅玉琪武功精進,龔奇久殘新愈,心裡大為歡愉,這才跟自己說說玩笑話,當下也接道:「這個且請放心,說別的,我還落得個窮大方之名,若說想喝我的酒,那可辦不到,那簡直比要我窮人的命還要緊。」
二人說笑了一陣「瞎仙鐵笛」才囑咐「虬髯神判」與傅玉琪道:「你們此番跟你高師叔出外,不比以往,一切須格外小心,事事要聽從於他,尤其是你。」說到這裡,微微望著「虬髯神判」道:「自從受傷之後,與江湖上分隔已久,許多事亦不能與以前你在江湖行道之時,等量齊觀,況且今日武林之上,隱潛兇險,遇事亦不能任意作為,應謹慎將事,琪兒年輕,一路之上,你應多予督促,不要讓你高師叔多費心。」
「虬髯神判」俯首應諾。
「瞎仙鐵笛」又對「江南醉儒」道:「八月中秋之事,恐莫幽香亦不至傾巢而出,有你前去接應,到時再請陸、方兩位趕去,那就更是萬無一失了,我也可以分身準備別事,不過你千萬記好,八月以前一定要趕到洞庭,萬萬誤不得事。」
「江南醉儒」道:「准誤不了,你放心就是,我想明天一早就走,先帶他們在江西轉轉,再去南嶽,然後轉洞庭,中秋以前,一準趕到就是了。」
次日「江南醉儒」領著「虬髯神判」和傅玉琪,離開黃山,翻越過黃山與大洪山一帶崇山峻岭,到祁門,經成家灣,抵浮梁,再走張家嶺,徐家埠,由罌子口,渡鄱陽湖,來到建昌縣。
這建昌縣,乃是一處山城小縣,往來客商並不多,所以這座縣城,顯得很是平靜,毫無嘈雜喧囂之感。
三人進了縣城,順著青石大板街道,由南向北走去,由於街上行人稀少,遠遠看見前方一大群騾馬車輛,車輛上插著一色橙紅旗幟,一批人夫,進進出出在走動。
一看這情形,已知是過路的鏢車。
三人又走近了幾步,果見此處是一家較大的客棧名叫「大興棧」門口停著約有三四輛大騾車,另有七八匹駿馬,還有十多位趟子手,喧喧嚷嚷的在搬運貨物,旁邊站著三-中年勁裝大漢,像是領鏢的鏢客。
這原是江湖慣見之事,三人只看了一眼,也沒有放在心上。一看這家客棧,尚稱乾淨,就繞過車馬,來到客棧柜上,打算住店,哪知柜上回說,今天前院客滿,後院已被鏢局全部包下,所以沒有地方,並連向三人賠話。
三人返身出了客棧,回眼看了那騾車上的旗幟,只見橙紅綾底,上面金線繡成雙龍戲珠的圖式,細看那圓珠,乃是「雙龍」二字綴成,不問可知,這「雙龍」二字,定是這家鏢局的字號。
「江南醉儒」心中一動,彷佛曾聽說江湖上有過這個字號,而這家號稱「雙龍鏢局」的主人,乃是兄弟二人,在江西一帶,也小有名氣。
這家鏢局的主人正是姓龍,老大叫龍效武,老二叫龍慕文。
「江南醉儒」想到這裡,轉頭又對站在一旁的鏢師望了一眼,見幾人雖然雄糾糾的,臉上卻沒有什麼驕妄之態「江南醉儒」看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轉臉問,見對面也有一家客棧,也還不小,就踱著方步,朝對街走去。
三人過去,訂下房間,正是樓上臨街之處,梳洗完畢,坐在外間吃茶。
這時天光,不過晚炊時分,夏天日落的晚,外邊還很光亮。
正吃茶間「虬髯神判」忽然停杯不飲,一雙眼睛,卻盯注對面客棧望著。
傅玉琪一見師兄這等神情,不知為了何事,還待問他。
但「江南醉儒」江湖閱歷是何等深厚,他知「虬髯神判」在外行道有年,一切江湖見聞,並不亞於自己,見他對朝著對面牢牢盯注,就知必是發現什麼令他起疑之事,當下也一移坐椅,偏身向街上望去。
只見街上騾馬,業已牽入後?,人也進店休歇,那四輛大騾車,則卸停一側,貨物早就卸完。
驀然間,由車側轉出兩個漢子,繞著車子看了一眼,又轉到斜對面,向客棧里探看了兩眼,就先後隱去。
「江南醉儒」是何等人物,瞧了一瞧,心中也悚然一動,正想跟「虬髯神判」說話,忽的街上馬蹄的得,馳來兩匹全黑的矮短的川馬,直奔到這大興棧門前,勒?下馬,躍下來二個清瘦的中年人,看下馬的身法,身手似是不弱。
這二人下馬之後,馬在門前樁上一拴,便走進店內,店伙迎上來,眨眼工夫,又轉了出來,上馬而去。
二人離去還不到一口茶工夫,斜巷子走出一個顫顫抖抖的白髮老嫗,手拄著拐杖,一步兩搖的走來,一面嘴裡還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
她走了幾步又停歇一下,這樣走到騾車旁邊,身子晃了兩晃,朝車旁一傾,彷佛要跌倒似的,連忙伸手往車上一扶,就這一扶手之間,已藉勢掀起車簾,望了一眼。
這老婦人倚著大車喘息了一刻,才又顫顫的扶杖離去。
這情形若看在普通人眼裡,自是不會加以留神,但看在「江南醉儒」二人眼裡,自又不同。
他二人將那二位大漢,二匹馬上的清瘦漢子,以及這白髮老嫗三種情形,連串起來一忖度,覺得事情實不尋常。
「虬髯神判」輕輕對「江南醉儒」道:「這三起人來的不尋常,師叔可看出一點蹊蹺沒有?」
「江南醉儒」笑道:「大約是有人看中了這批紅貨,這彷佛來踩踏路線的。」
「虬髯神判」素嫉惡如仇,當年行道江湖,不知替善良百姓,正當客商,以及鏢局商旅拔刀相助,伸過多少次援手,這時看了這種情形,忍不住豪興油生,笑吟吟的問道:「機緣巧合,咱們要不要行次功嗎?」
「江南醉儒」沉吟了片刻,道:「你既有心活動活動,倒不妨事,不過,咱們先把雙方人事弄清楚,看看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