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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宛如狸貓一般,一弓身,又向後艙躍去,忽見他往前一傾,一式「倒掛金?」頭下腳上,貼在窗上。
那黑影似在尋找什麼,又似沒有找到目標,迅速的又貼近另一個窗口。
突然間,那黑影忽的一式「倒卷珠簾」往上一翻,人已立在蓬頂,就在那黑影猛然間上翻之時,窗內也同時飛出條細細的光影,隨著那幾點閃光,由三個窗口,穿出三條纖纖人影。
這三條人影快迅至極,穿出窗口,一個挫身,在空中一扭旋,已分三個方位,落在艙頂。
那黑影未待這三個人影落實,說了聲:「小妖精,要玩到別處去,不要吵了他人好夢!」
兩腳點頓,俯身一衝,施出「青燕掠波」的身法,那黑影如同一條黑線,直飛出五丈多遠,翻身腳著實地,又向前躍去。
由船里躍出的三條黑影,哪甘示弱,一陣衣袂飄風,勢如風送殘葉,直向那黑影追去。
「江南醉儒」向船上瞥了一眼,見沒有動靜,這才躍身下地,領著傅玉琪同貞兒,向前跟進。
三人隨著前面四點黑影,奔出了四五里路程,眼前正是一片遼闊的江岸,星光之下,白沙無垠。
那黑影回身停步,一陣長笑,如寒山虎嘯,聲震江波。
「江南醉儒」已知那黑影選定了這片江岸,拚斗追來的三人,這個時候,自己這一方自是不便現身,於是一拉傅玉琪與貞兒,伏身在一堆亂石荒草之內,靜看場內的變化。
在那黑影長笑聲中,後面三條人影,已迅速撲到。
這幾人停身之處,與「江南醉儒」隱藏的草叢,也不過十一、二丈遠近,縱然天上只有微弱的星光,看得仍舊十分清楚。
那窺探大船的黑影,正是「望江樓」相遇的跛足大漢,那船上追出來的竟是三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一個身穿青裝,二個身穿白衣。
貞兒一見那青衣少女,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陣恨意。
悄悄的說道:「就是她,那個穿青色的,在窗口老盯住咱們的船。」她本想說:「老盯住琪師兄。」的,但沒有說出來。
這時猛見那青衣少女,向前一躍,擋在那二個白衣少女之前,冷叱道:「你是哪一道上的人物?深更半夜,上我的船隻,你究竟意欲何為?」
那跛足大漢冷哼一聲,道:「你也不用問我是哪一道,我一道也不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們這群妖怪,是在玩些什麼鬼把戲……」
那青衣少女聽到這裡,也不答話,右手一擺,身後兩名白衣少女,已躍身欺前。
只見二女抖動玉腕,已亮出軟索形如鴨舌的奇形兵刃,直取那大漢。
傅玉琪一見二女亮出這奇形兵刃,腦際隨即泛起攔劫靈蛇寶-的舊事,心中一陣激動,便對「江南醉儒」與貞兒說道:「我昔日奉師命截奪靈蛇寶-,在江中獨斗『九陰蛇母』的門人,她們便是用的這種武器,看來這三女定也是『九陰蛇母』一黨了。」
貞兒說道:「怪道那大漢口口聲聲的說玩蛇呢?但不知那大漢又是什麼人?」
說到大漢,便不由的向江岸望去。
這時那兩條軟索鴨舌般的怪兵刃,已結成一片光幕,圍攻那大漢。
那青衣少女,卻靜靜的站在一旁,氣定神閒,神情間根本不像在看生命的拚搏,而竟如同在看戲一般。
再看那大漢,就在那兩條怪兵刃,結成的一片光幕之中,東倒西歪的亂穿亂閃,並不見他出手還擊。
雙方這一動手,不覺間就是四五十招。
二女雖然一味搶攻,卻竟找不到半點空隙,二人見敵人連還擊都不還擊,自己的聯手合攻,依然占不到一點便宜。
心中不免焦急,一陣輕喝,陡見那團光幕,倏的起了變化,宛如兩條游龍,一上一下,翻騰飛舞,分向那大漢上下兩路攻去。
在二女心中,只指望分擊上下的打法,定然使敵人上下不能兼顧。
哪知事實卻不是那回事,三五招過後,對方已看出二女用意,只聽那大漢一聲冷笑,但見他步法一緊,東竄西躍,霎時前後左右全是人影,弄得二女竟找不到攻擊的目標。
貞兒一看那大漢身法,不禁對傅玉琪道:「琪師兄,你看那個人,走路時還有點跛疾,怎麼這時卻竟有這般輕功呢?」
「江南醉儒」看得也自暗暗佩服,搖頭晃腦的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此人一定是他了。」
傅玉琪與貞兒,忍不住問道:「師叔,難道你認識此人?」
「江南醉儒」未及答話,那江岸形勢已起了變化,只聽得一聲嬌喝,那青衣少女已縱身一躍,如飛撲到。
原來那青衣少女,一看那大漢雖然是著著閃避,並未還擊。
但是從人家那種身法看,已知是位身懷絕學的奇人,而且是有意尋上門來,自己的二個小婢武功雖是不弱,如和對方一比,那就差得太遠了。
雙方過手了幾十招,人家連一招也未曾還手,倘若對方一出手,二個小婢,勢非敗陣不可。
青衣少女如此一想,這才嬌喝一聲,縱身撲到,兩腳還未落著實地,雙掌已自攻出,分襲「期門」「將台」兩處要穴,手法、身法快速至極。
那大漢一見青衣少女來勢,快速奇猛,倒也不敢大意,頓時身子一矮一長,腳踏碎步,閃身讓開兩掌奇襲。
白衣小婢看主人下場,膽氣大增,手中兵刃驟緊,有如狂風暴雨般的直襲過來。
那青衣少女見自己一擊未中,身在半空,並沒有絲毫耽誤,腳落實地,猛挫柳腰,一翻玉腕,便向對方左脈門扣去。
青衣少女這一動作,與那白衣小婢猛掃上下,正巧配合得上中下三路一齊襲到,那大漢首尾絕無法兼顧,眼見就是險象驟生。
這情形落在傅玉琪與貞兒眼裡,一個因為舊恨復熾,一個則因為恨她盯著她琪師兄,雖然並不認識那大漢,無形中卻都希望那大漢獲勝。
今見那大漢驟生險象,是以,二人都沉不住氣。
身子微動,正待躍出,前去接應那大漢,卻不料正在起勢待躍的身子,被「江南醉儒」
按住,低低笑道:「你們以為人家敗了嗎?不見得呢……」
那三女上中下三路的嚴擊密攻,與傅玉琪這面的動作,原本是電光石火般的同時發作,傅玉琪與貞兒被「江南醉儒」所阻。
但江岸搏鬥場中,也就在這時間,有了驚心動魄的變化。
那大漢一見自己上中下三路都遭受到嚴厲的攻擊,這緊張局面,真是間不容髮,自是大意不得。
一面也是被激得火起,一見三面攻到,不由虎嘯一聲,一邊說道:「好啊,你們也試試我的銅拐吧!」
嘴裡說著話,身、手卻都沒有閒著。
只見他倏的收-起那東倒西歪的碎步,身子往下一坐,由「佛坐蓮台」化成「金鯉倒穿波」倒竄出去一丈多遠。
身子並未落地,就在半空猛的一扭,施出「飛鳥歸巢」的身法,直向三女頭頂上撲到。
三女急攻出的招術,尚未來得及收回,已覺出頭上一陣嘯風的勁道,像崩山般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