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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十歲時,久未聯繫的媽媽給我送了一輛粉色cooper,顏色雖是我最討厭的,但它卻給我帶來了許多快樂。
我時常駕駛它,去往人跡罕至的荒漠,高原,浪嶼,看那裡的日出日落,呼吸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空氣,聽嗚咽的風,猛烈拍打的浪花,我疲憊的身子得到前所未有的釋放與輕鬆。
在一次荒漠遠行時,我撿到了一隻不知品種的狗,我猜測是柯基和秋田犬或其它品種的結合。
當時我的車速很慢,右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左手倚靠在窗邊,時而撥弄我兩邊的微卷的髮絲。我看見黃土路旁趴著一隻狼狽不堪的狗,毛髮卷作一咎一咎的,尖尖上掛著乾涸的泥。
它的四肢緊緊貼著黃土,見有車駛過,慢吞吞的抬起了頭;它的動作慢極了,就像電影裡的一個個拼湊起來的特寫鏡頭。隨即,它耷拉在黃沙上的尾巴慢慢立了起來,左右搖晃著,捲起不少灰塵。
我不喜歡動物,但也說不上討厭,只是這麼多年,我也從未領養過。
它雖然全身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極為靈動,尤其是那一雙黑色的瞳子,裡面像是注入了水一般,靜靜的看著你,吸引著你。
我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車,回走了一段路,蹲下身,抱起了它。
它原本失落的尾巴再次以更大程度的幅度擺動著,因此甩了我一臉沙土,而它自是不知,自來熟的用舌頭舔著我的臉,有些刺人,但卻很舒服。
我的生活,因為它的出現,多了些顏色。
我時常帶著它,在清晨寧靜的校園裡散步;我喜歡自由,因此,我沒有用項圈約束它。它歡快的不遠不近走在我的前面;時不時回頭張望我,可愛極了;它的樣子和初見時,已大不相同,它現在的毛髮柔順,帶著點微卷,透露出一種英國老派的貴族氣息。一雙眼睛,更為靈動。
這樣的它,想是深得它的前主人的歡心;可能是一個不小心,遺落在那裡;我每次帶著它出門,都害怕遇到那個人,害怕他或她會將它奪走。
我從未有過這種小人心態,而且,更荒唐的,理由是一隻狗。
看著圓稜稜的它在地毯上打著滾,撒著歡,我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生活真神奇!
第2章 災難
兩個半月的暑假如期而至,偌大的校園小道上,只余稀稀落落的的幾個人,伴著昏黃的路燈,倒映的樹影。
在小窩消磨了大半個星期後,我收拾好行囊,帶著滾滾—因為它越來越像顆球,一同去往衡山。
Cooper小巧的身姿在高速路上奔馳,像是一隻飛翔的精靈。
夜色籠罩,唯有車燈指示著前方。
四條車道上,只余車輛飛速駛過的呼嘯聲;我雙手摸著方向盤,聽著車上播放的音樂。
正是鄉村女歌手的代表作:The end of the world,她柔和聲音里,透露著悲涼,我很喜歡這首歌。
我輕聲的和著節拍,忘我的唱著;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我的心境愈發淒涼。
“汪汪”蜷縮在副駕駛的滾滾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在座位上焦慮的打著轉,朝著前方不住的吠叫。
我看見黑沉沉的天,像是被扔了一個炸雷,沿著地平線,生出一個棉花糖狀的火紅的蘑菇。隨之,一條噴火的長龍在沉睡中的高速公路上飛翔。
我驚慌失措中想要往回開去,不料,遠處一輛大卡車,逆流而行,堪堪與我的車猛烈相撞。我的瘦小的車被狠狠拋出了車道。
我看見火紅的長龍在不斷的飛翔,看見道路離我越來越遠,看見遠處的山在向我招手。
最終,哐啷一聲巨響,一切歸於岑寂。
我醒來時,亦或不能稱之為醒來。我化作了一隻美至極致的鳥兒,是我從未見過的那種:花紋繁複,一雙綠色的眸子。我時常立在水邊,欣賞自己作為鳥時的樣子。
世界真是神奇!
我化作的並非一隻普通的鳥,而是一隻仙庭的鳥。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從未相信過鬼怪妖魔,修仙成佛;而今,我卻如此真實的立在這仙氣繚繞的樓閣中;據說,樓閣之下,什麼都沒有。
我曾調皮的震動雙翅,想要知曉我此刻所在的,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我飛翔了三日三夜,方才飛出這座龐大的樓閣;我遠遠的的望著它,綠色眸子,毫不保留的出賣了我此刻的驚訝與難以置信:它果真如他人所說的那樣,立在高空之上,踩著萬里藍天白雲。
當我回去時,樓閣上的遇見我的仙子,都抬起手來,用薄衫半掩著面,輕輕發笑。
仙人也是如此的八卦,我心裡憤恨的想著,撲閃著翅膀,回到了我的小窩;我的小窩築在一顆看不到盡頭的神奇的樹,之所以說神奇,是因為:這顆樹包含了人間四季,春、夏、秋、冬。
我的小窩處在離地十米處,它本是位於春季百花競開之處,而我素來不喜歡這繁花爭妍,將它挪到了秋季。
我趴在小窩裡,看著下面的碧波秋水,更有爽咧的風時時吹來,秋日的寂寥與豪邁盡在一草一木之中。
在這方土地里,我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看著日日相似的美的不真實的仙庭,見過萬仙斗詩的盛宴,聽了書生的千百個傳說……。
一日,一位年長的仙人來到了我的小窩前,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及地的大白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