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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我倒是沒聽說過。”他旁邊的男子,吳姓男子,本就頗好男色;今日在此初見,便覺此人與他平日裡玩弄的大不相同,心中好似有萬隻螞蟻爬過,撓的他心裡痒痒的,但又不敢唐突造次,畢竟被請到這裡來的人,非富即貴。
見此刻來了聊天的契機,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何況,那一抹笑,早把他的心都勾走了;這時,他懷裡的女人輕輕哼了聲,他低頭視之,只覺庸脂俗粉,難以入目。
此話一出,更是讓鄭姓男子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他呡了口酒道,“此人正是易國將軍府中的三公子,楚修文。”
他的話,如平地一聲雷,在場的人被挑起的興致,雖愈加高昂,但只得憋在心中。
在這尚城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將軍府!當年拼命救下先皇的,便是將軍府的楚老將軍,雖早已作古多年,但功德自在,當今聖上雖年幼,倒也是個心善念恩的人;且不說這些往日光輝,現如今將軍府上的大公子,是個鐵錚錚熱血男兒;幾度征戰沙場,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人人都稱其有乃祖父之風。
將軍府如今乃朝廷重臣,在此風花雪月之地,議論其府上之人之事,何況還是其三公子,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恐又生出一個事端來。
在場的人,雖在外胡鬧,但此中道理還是懂得的;那鄭姓男子見大家箴口不言,面露懼色,心下瞭然;心上湧出一陣懼意來,臉上的神采轉瞬不見,只見幾抹憂愁橫在他偏女相的俊臉之上。
其實若是讓這鄭姓男子知道,他所說的那痴情男子正在他的頭上,那他恐得當場暈乎過去。
那哐當一聲巨響,正是他口中的三公子,恨意之下,怒摔的。
若說這此中故事,還得細細講來。
不過這三公子生在家風甚嚴的大將軍府里,又是如何戀上這風花雪月之地,成為尚城人盡皆知的新近痴情郎呢?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出自《詩經》
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恥。——出自《吳子》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出自《沁園春·雪》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出自《華嚴經》
第27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這楚家三公子,楚修文正是大將軍府大公子的一母同胞兄弟。
且說這三公子出生之時,百鳳齊鳴,在大將軍府,盤旋三日;將軍府都以為,這次楚夫人誕下的當是個小|姐,可誰知,竟然是個帶把的公子。
可偏偏這三公子,生得是粉雕玉琢,活脫脫一女孩兒模樣;楚將軍每次視之,便心中不喜,想他們將軍府上,哪個男兒不是身強體壯,武功了得的;反觀楚修文呢,不僅臉蛋白嫩嫩的似個女娃,身體也是嬌滴滴的;偏也不愛舞刀弄槍這些,每日裡,只愛讀些傷春悲秋的詩文。
儘管楚修文不得他家父親喜愛,卻極討這將軍府上的女子歡心;而他得歡心的時日,與那宮中妃子相比,那真算得上是永葆恩寵。
楚老夫人和楚夫人對他也是極是喜愛的,尤其是楚老夫人,直說,楚三公子是她最喜愛的晚輩了;也因此,每當楚修文在他爹那裡受了什麼責罰,便跑去楚老夫人那裡訴苦,到頭來,便是楚修文坐在椅子上,小人得志般的看著他爹被訓的像個崽子似的。
看他爹吃癟的模樣,楚修文的心裡,那是別提多歡快的。
看著自家兒子臉上的笑,楚將軍嘆了口氣。
而楚修文自是不會因他爹嘆氣而沮喪的,他將手搭在他爹的肩膀上,宛然在稱兄道弟,嘴裡說著些他新看到的書啊,近來遇到的這城中的新鮮好玩的事兒。
楚將軍無奈的看了他這個兒子一眼,見他眉飛色舞,顧盼生輝的模樣,心中一陣憂、一陣喜。
楚將軍復爾長嘆一聲,心道,罷了,只願他這一生不惹出大禍,衣食無憂便好;又何況,若是家中能出個文官來,倒也是件美談。
好在楚修文雖愛胡鬧,倒也品性良善;比起時下那些紈絝公子哥,強搶民女,侍強凌弱,倒也好上不知多少。
兒孫自有兒孫福,因此楚將軍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如若不是在楚修文於某個春光燦爛的日子,喊出一句天雷般的話,將軍府也是很平靜的,他也可以過的很瀟灑的。
當然,楚修文並不認為這是他的錯,錯全在別人。
他恨那個在船上對他一見鍾情的大小|姐,若不是她纏著他,每日將他堵在家門口,他便不會說出,“我此生只娶江乘月為妻這樣的話。”
那江乘月又是何許人物呢?
正是萬花樓的頭牌姑娘,生的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卻不同於那樓中一般的姑娘,她美而不艷,嬌而不媚,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若誤入凡間的仙子;更兼得能歌善舞,且詩書極佳。
多少官宦權臣為與她共度一夜春宵美景,不惜豪擲千金;然,她果真是倩影冰魂,只可遠觀也。
雖如此,自有車馬為她喧,自有紈絝為她醉。
楚修文算不上迷戀她,但他喜歡看她煮茶的樣子,茶水輕輕流淌,他的一顆躁動的心也安穩了下來;她低眉撫琴的樣子,讓他忘記了身處濁世,他好似來到了與世無爭的世外桃園,在那裡,他隨心所欲;他又好似化作了大鵬鳥,在沒有約束的廣闊天地里,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