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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發出悽厲的刺人耳膜的喊叫,衝破空蕩而詭異的林子。
於空山之中,久久迴蕩,餘音不絕,令人毛骨悚熱。
幾隻停在空枝丫上鳥,抖動了幾下健壯的翅膀;它們披著灰黑色的滲人的羽毛,不同於這裡的貧瘠,它們的羽毛光滑而閃著光亮,裹著它們壯實的□□;紅色的細長的嘴,往前看去,是一雙眼近乎全黑的眼,裡面囧囧有神。
它們長而有力的雙爪,微微移動了下位置,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死死盯著地上的兩個獵物。
“快,到我背上去。”
絺奚聽見錦瑟堅定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睜眼看見,地上已經躺了薄薄一層蜈蚣屍首,有些翻著棕黃色肚皮,兩排密密麻麻的爪子尚在掙扎。
錦瑟將她一拎,她便麻利的轉到了他的背後,充當他的第三隻眼。
蜈蚣兵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的排列著,時而擺出一字形,時而擺出十字形,它們不斷的吐出毒液,乾涸的土壤瞬間化為白色的齏粉,上面繚繞著濃霧般的氣體,漸漸往上升來。
錦瑟催動真氣,一個水母般輕柔的白膜籠罩在了他們周身,護住了他們;他手執青色碧水劍,浩蕩劍氣,催逼得黑色蜈蚣兵退出兩丈開外。
最前方的那隻體形精瘦的蜈蚣精,微不可查的抖動了下額前的兩隻觸角。
在兩方勢力僵持之時,令人窒息般的林子裡,湧來一陣薄霧,但足以隱去周遭景物。
“好一陣妖風,吹來這勞什子霧氣。”絺奚雙腿蹬在錦瑟的腰枝上,一雙手像手銬一樣箍住了他的脖頸,時而左看,時而右看,或後望去,像是山間掛在樹上的調皮的野猴。
“情況不妙,你安生點。”錦瑟被她勒的,快斷了氣。
“我這是在給你探敵情。”她依舊上竄下跳。
“哦~”錦瑟長長的哦了一聲,“你就是傳說中的狗頭軍事?”
“你才是狗頭。”絺奚翹著小屁|屁,毫不含糊的朝著他的脖頸處,咬了一口。
待薄霧散去,現出一身著黑袍男人,他的袍子長而寬,遮住了他的腳,向地上延伸開去;他的黑袍掩沒了他的大半臉,而他露在外面的一雙眼、鼻樑,也如蒙了層薄衫般,讓人看不真切。
這是一個出現,便散發著冰冷寒意的男人!
“一個高高在上的仙”不同於他黑雲壓成般的極具摧殘的氣勢,他的聲音如同一壇香醇,深埋於桃花樹下數十年,經桃花化泥的滋潤,春雨的孕育,問世之世,芳滿屋室;他的尾音略微上揚,似是在和情人間的低語,令人意|亂|情|迷,只欲春風一度。
他繼而低笑一聲,聽者只覺全身酥麻。
絺奚被他的聲音迷亂了心,趴在錦瑟的肩胛處,痴痴的望著他;好似窗邊的新婦,看著高樓下遼闊的波光粼粼的江面,盼著遠方的扁舟子。
而無論她怎樣望眼欲穿,他的臉總是隱沒在雲霧中,隱隱約約,難以分辨。
他似乎總是在笑,嘴上彈出幾個字後,便輕笑一聲,撩人心扉。
只聽他繼續說道,“既然來了,可得好好招待,仙人覺著,對否?”
好似一風流|俏公子,斜臥於紅塌之上,舉著酒杯,吟誦詩詞歌賦。
然而,此刻沒有風月,沒有美酒,涌動的是肆掠的殺意。
只見黑袍人周遭不斷有從四方湧來的黑雲,將他重重環住,辯不清他的所在。那黑雲捲起塵沙,叫囂著。
而錦瑟手中碧水劍感受到了邪氣,劇烈的抖動著,蓄勢待發,嚴陣以待。
絺奚學法不精,只得躲在錦瑟這顆大樹後,此刻,她只能看著,只見:縷縷黑雲齊齊朝錦瑟攻來,錦瑟的碧水劍亦不浪得紫海神劍榜上第二名的虛名,周身散發著冷冽的寒氣,在黑雲尚未靠近之時,便將其生生撕裂,發出炭火燃燒般的呲呲聲。
然,錦瑟以一敵多,漸漸法力不支起來;絺奚看在眼裡,她看著他漸漸發白的嘴唇,額上滲出的滴滴冷汗,只恨自己平日裡只知偷懶,貪吃,不曾用心功課。
錦瑟知道小小奚正在為他擔心,為他自責,她可愛的臉蛋,因為焦慮,而擰作一團。
不得不說~
他其實~
很受用啊!
絺奚難以相信,在如此危急的時刻,錦瑟這隻大壞龍,竟然~
竟然咧開嘴,吧唧一口~
是的,他還有心思親了她的小臉,還無恥的用舌頭舔了一下,然後,更是咬了一口!
啊!
絺奚徹底抓狂了,她的小心臟受不了了,是誰說這隻大壞龍非常嚴肅的、非常專注的、非常正經的?
她的認識再次破碎,恨恨的勒著他的脖子。勒死你算了,你這個不干正事,滿腦子壞水的大壞龍。
絺奚心裡不斷的咆哮著,而錦瑟也再次振作精神;這可不,他可是要在絺奚面前,用他的實力,默默的好好擺弄、炫耀、得瑟一番,讓她的眼裡永遠只有他,沒有別人!想想兩人騰雲駕霧,雲遊萬水千山的快樂日子,嘻嘻,是時候展現他的實力了。
只見碧水劍上由劍柄、劍身至劍尖,層層環繞著蒸騰的水一般的真氣,且較之先前,威力更甚。
那縷縷黑雲竟受其氣勢所迫,逡巡而不敢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