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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你確定是正常,而不是看起來正常?]
姚建幾乎要掀翻桌子,只是他掀不動。
“你瘋了,何茴!”他怒不可遏地吼叫著。
“你以前都叫我阿茴的。”何茴的聲音反而變的柔和,就像是情人間的親昵呢喃,但她語氣一轉,“不過……算了。我對當你的阿茴也不感興趣了。”
姚建胸口起伏不定。
他對於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認識。雖然沒有被酒色掏空那麼嚴重,但他也不是個多強健的男人。
甚至連對上那個看起來比他瘦弱的暴力男陸偉東,他都沒有多大的信心。不過,幸好是馮褚陳。
他看向馮褚陳,漸漸穩下心緒。
不論馮褚陳是否指認錯誤,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名充滿正義感的警察。
他能不假思索維護陸穎和錢望,阻攔陸偉東的暴行;他也會因人的逝去而愧疚、惋惜和失落。不像是其他人……
姚建算是發現了,這圓桌上的,就幾乎沒有正常人。
小人行徑的陸偉東已然瘋瘋癲癲;謝凡陰鬱又沉默,除了仇人的死,似乎也只關心自己能否在這裡生存。
還有一個武力變態的冷酷男人,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笑面狼,一個奇怪詭異的小女孩,一個……
一個看似正常,卻似乎對死亡和鮮血習以為常的漂亮女生。
他也不是沒見過風風雨雨,畢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只是,到目前為止所經歷的一切,實在挑戰人的極限。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地方。
到現在為止的一切,都該死的不正常,都不該存在!
“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吧?”姚建看向馮褚陳,臉上是故作的沉穩鎮靜,“這簡直不可理喻。”
如果是兩天前的馮褚陳,當然會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只是……他覺得自己內心的防線似乎已經在步步刺激下,漸漸崩塌,幾乎潰不成軍。
從理性的角度分析,這只能算是何茴和姚建之間的私事。他很不幸的,被迫捲入,並且不得不成為其中施行報復的執行者。
嚴格來說,他也算這件事的受害者。
本與他無關。
這件事情原本與他毫無關係的。
奇怪……馮褚陳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警察管天下事,管百姓事,管所有事,管世上任何能管之事。他怎麼會那麼堅定的認為,自己不該受到牽連?
可是……他真的會傻到像上期的陳一粒那樣,以傷害自己的代價,去成全別人的安穩嗎?
尤其是,像那樣的命令。
那樣難於啟齒,讓他連動手的念頭都不願想起的命令。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
馮褚陳看向姚建的神色莫名閃爍,呼吸也不穩起來。
姚建讀懂了他的神情,眼神驚駭又恐懼,“你……不會真想……”閹了我吧?
馮褚陳用力眨眨眼,眸中漸漸清朗,那一絲莫名的暗色褪去。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為什麼她會提出這個命令?”
“她瘋了啊!”姚建急促地喘氣,“我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神經。”
馮褚陳對於姚建毫無內容的辯解不置一詞,只是想起之前何茴的話,又問道,“她說是你的情婦?你有妻子?”
姚建拼命搖頭,力氣大的讓人擔心他會把腦袋搖掉下來,“沒有,我沒老婆!連孩子都還沒有!你說……我冤不冤。她這是要叫我斷子絕孫啊!”
既然姚建沒有娶妻,何茴看似也沒有嫁人,情婦相當於情人,兩人關係也該是相當親密。那麼何茴為何報復呢?
因為被拋棄?因愛生恨?
馮褚陳不自覺看向何茴。
“雖然現在沒有。”何茴似有所指,“但不是很快就要有了嗎?”
或許被這個匪夷所思和異常變態的節目影響,所有人的思維竟然被打開了般,朝著各種方向發散。
難道何茴真是因愛生恨,讓他不能人道,然後沒人敢要他了,所以只能跟何茴在一起?
“不是我。”何茴看著其他人愈發奇怪的眼神,開口解釋道,“是別人。”
“何茴,認清現實吧,別糾纏了。”姚建嘆口氣,無力地坐下,“我要結婚了,你就非要逼我到這種程度嗎?你不願意,我們可以斷絕關係,我還可以給你一筆不小的分手費……”
“糾纏?”何茴冷呵一聲,似乎覺得可笑,“分手費?姚建……我的姚總,你根本不會去想,或者也不在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愛錯一個人不可怕。”何茴面無表情,“可怕的是,整整二十年吶,她一直迷失在一個男人的甜言蜜語中。”
“從一個懵懂的豆蔻少女,到花樣的青春年華,到成熟,再到即將漸漸凋零。她把最美好的前半生的每一個階段,都給了這個男人。”
多悲哀。
有人能忘掉二十年的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後半生嗎?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