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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建顯然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他見此,便也不再詢問,又直起身看向了餘下的其他人。
“大家能在這個節目裡相遇也是緣分。我相信明天的遊戲,只要我們能把握分寸,還是能好好結束的。”姚建說完,又補充道,“等結束了,我做東,請大家吃個飯聚一聚。”
這番話要是擱在其他任何一個場合,倒是得體又大方。只是在這裡,仿佛有些怪異。
還沒等有人回話,他旁邊的桃花眼黎然先是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依舊眼眸含笑,仿佛溫柔多情,但等他一開口,卻發現那也許只是錯覺。
“大家又不是傻子。”他懶懶靠在椅背上,“能在這個節目的人,不是有罪的,就是復仇的。你要是真想求饒,就去找‘國王’吧。”
大家都懂了他沒說出口的下一句話。
——別再這裡瞎逼逼,說些蠢話。
姚建臉上一僵。
顯然,這裡不是他的公司,這些人不是他的下屬。而這個地方,也不是有錢有勢就會被巴結的正常社會。
[姚總不哭。]
[以為自己是誰呢,大家都要聽他的。]
[姚總是真慫了吧。還吃個飯,聚一聚?呵呵,然然小哥哥說的好,求饒滾一邊去。]
[錢望和錢樂希是不是兄妹?]
[兩個人認識,同姓,名字是快樂希望。我想不出其他關係了。]
[八歲和十三歲……誰指認了誰?]
[這個節目要禁止未成年吧,這么小不太好吧。]
[公投的時候嬰幼兒都要參加,更何況這麼大了。]
[又不是三歲小孩,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吧。]
一臉正氣的馮褚陳突然開了口,“要不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晚上記得關好門,不要給別人開門,明天早上我們集合再看。”
“你又以為自己是誰?”不良少女陸穎慢悠悠地舉起自己的右手,仔細研究著上面塗成酒紅色的指甲。
馮褚陳看了陸穎一眼,微微一愣,然後低頭拿起卡牌和房卡。
“大叔。”陸穎看著準備離去的馮褚陳,微微倚靠著椅背,揚起笑臉,“走之前,能不能說一聲,你是不是‘國王’呀?”
馮褚陳頓了頓,轉頭對陸穎說了句,“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暗牌是什麼?”
陸穎長長地“切——”了一聲。
馮褚陳沒有回頭地離開了。
“喂,你們說,‘國王’會提什麼命令呀?”見沒有人回應,陸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自顧自道,“總不見得是親親小嘴,坐坐大腿吧。”
說完,陸穎也哼著歌上了樓。
鹿沉看了看身邊的秦深,問了句,“你怎麼不上去?”
一直散發冷氣的秦深忽然又軟和下來,他看著鹿沉,抿了抿嘴,“我等你。”
“……”這個騷話連篇的男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鹿沉不想回應,看了一圈,走到錢樂希邊上。
果然還是小孩子最可愛。
又被鹿沉無視的秦深……覺得有些委屈,他繼續散發寒氣。
“樂希,你好呀。我是鹿沉,在五樓,你在幾樓呀,我們一起上去好不好?”
鹿沉半蹲下來,平視著錢樂希,語氣輕柔,卻沒有刻意用孩子氣的語氣套近乎,口吻平和,像是對同齡人說話一般。
從這個角度,鹿沉看到了錢樂希藏在劉海和長長睫毛下的眼眸。
烏黑的瞳孔沉沉的,似乎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波動,完全不像是一個八歲小孩的神色。
就在鹿沉以為錢樂希不會搭理她的時候,錢樂希終於轉了轉頭。
“五樓。”
一聲稚嫩輕軟的回應,只是像她的人一樣,平平淡淡。
“那我們一起上去吧。”鹿沉彎起眼眸笑了笑。
錢樂希的腳是夠不到地面的,鹿沉正準備將她抱下來,只見小樂希避開她的手,自己跳了下來。
鹿沉眼眸閃了閃,她輕聲問道,“樂希,我牽著你的手好嗎?”
錢樂希猛地一回頭,睫毛顫了顫,然後慢吞吞卻堅定道,“不。”
鹿沉一點都不氣餒,“那我跟你並排走好嗎?”
錢樂希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哇咔咔,我鹿沉沉還是那麼暖。]
[這小女孩是不是自閉啊。]
[有點像。]
[可是還是感覺怪怪的。]
[秦深深好委屈啊。]
[我那麼撩,你怎麼不動心呢。]
[還無視我。]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
“沉沉,我也是五樓。”秦深忽然起身,快速走到鹿沉身邊,“一起上去吧。”
鹿沉終於賞了他一個眼神,點點頭。
其實也不是鹿沉故意要無視秦深,她本來也不是那種容易自來熟的人。像她所說的,除了看得上眼的小孩子,她也很少去主動接近什麼人。
而這個秦深給她的感覺又很怪。
鹿沉看了眼嘴角帶笑的男人,一雙眼眸黑沉似墨,如同深淵。
臉上揚起的溫柔笑容總讓她覺得無比的怪異,明明看起來似乎也不假,但她總覺得有種莫名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