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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船距離很近,高歡唇角微勾,臉上是冷然的笑意,青漪輕叱一聲,向水面躍去,借著水中四處浮著的屍體,飛掠上高歡所乘的船,連人帶劍撲向高歡,
高歡抬手舉劍迎擊,格開青漪冰凝劍,離魂下挑青漪足踝,迫她無法立足,青漪架住離魂,借勢往旁一閃,立在船舷之上,
高歡如影附形,離魂靈蛇般地纏上來,凌厲的劍氣襲向她腰腹,青漪急收腰腹,身形似疾風中的荷葉,饒是她閃得快,腰帶已被削斷,
青漪左手一抄,抓住凌空飛舞的腰帶,纏向高歡足踝,身形卻急住水中墜落,
高歡哪容她纏住,一劍斬去,卻斬了個空,青漪腰帶原是虛拋作勢要纏他足踝,右手冰凝劍脫手擲去,這一擲用盡全力,
高歡要回劍已遲,距離太近加上劍來的快若流星,饒是他反應快用手急抓也只抓著劍柄,只覺胸前一涼,背後突有股大力推來,腳下一個踉蹌,也一頭栽倒到水裡。
這幾下免起鶻落,兩人動作迅捷無倫,段飛剛從另一艘船上趕過上來,眼睜睜看著高歡落水,只來得及抓住他一角衣料,
沒一絲停頓緊隨其後跳下去追蹤,後面很多兵士也紛紛跳下來尋找,找了半天,只找到高歡的離魂,他人卻是不見蹤影。
水下,青漪見高歡也落下,立即胡亂緊緊抱住他雙足,原來她不會水,現在見著什麼自然緊緊抓住不肯放手,
高歡被水一激立時醒轉,雙足被緊緊纏住,人直住水下沉,胸口的血住外噴涌,染紅了周圍的江水,劍沒在手上,只能用手使勁去掰青漪的雙手,
青漪吃了幾口水,人雖陷入昏迷之中,手卻抱得死死的,高歡失血乏力,一時哪裡掰得開,只覺身子越來越沉,心中一片冰涼,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裡?腦中昏昏沉沉,終於失去知覺。
耳畔儘是流水的聲音,青漪悠悠醒轉,見自己置身於江岸上,
朝霞映紅了天邊,江對岸的山巒被次第籠上了一層輕紗,濕透的衣服貼著身體感覺又冷又難受,腦中迷迷糊糊,一時想不起自己怎麼在這裡。
“你終於醒了。”一個帶點陰沉的聲音冷冷響起,青漪看卻是繆蒼身邊左護法弓慶,不由詫異道:\"你怎麼在這裡?\"
“如果我不在這裡,你怕是早讓炎離提前回上界了吧?“弓慶哼道,
青漪立即注意到躺在身邊還昏迷著的高歡,撐起來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不用看了,他還沒死。”弓慶抱臂俯視著她:“若不是我替他止住血又拉你們上來,現在他就難說了。”
青漪縮回手有些兒發呆,剛才那是什麼感覺?擔心?當他真正倒在自己劍下時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現在心裡難受?青漪看地上的高歡一眼,是因為惋惜?佩服?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佩服他的?
“自你下界來,尊上就怕你胡鬧,一直注意你,你以為在你蘆葦中敗走時湊巧遇上的援軍是誰?”
青漪詫異地抬眼望他,不是于謹嗎?難道是他所幻化的?果然弓慶接著說:“看你表情就知道你猜對了,對,就是我,你以為高歡有接應他的早備好的船隻,你恰好也有?”
青漪沉下臉道:“莫非也是你所幻化的?難怪許多西魏軍船隻會突然消失,你如此做,是想讓我回魔界?抑或是想讓他回上界?”
“當然都不是,”弓慶轉了轉眼珠;“我就是想幫你打敗他而已,不過卻不是想讓你要他的命,若是他提前回上界,定會懷恨在心,如果因此而討伐魔界,尊上也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青漪不語,心中卻知道繆蒼那麼做決不是為了幫她,但他的目的是什麼?青漪一直想不透。
“這是治傷的靈丹,我已給他服過,一會兒他醒了你再餵他一粒,他的傷就會沒什麼大礙。”
弓慶遞給她一枚丹藥,青漪一看這是魔界珍貴的靈丹,得采魔界幾十種罕有靈草製成,這繆蒼也夠捨得,心裡越發覺得繆蒼難測。
接過丹藥,聽得弓慶又道:“你再胡鬧,尊上定會捉你回去。”
青漪垂目道:“你請尊上放心,我在此間亦不想久留,他傷因我而起,待他傷好點,我自會回魔界。”
弓慶欲言又止地看她眼,終究什麼也沒說,一轉身,身影如一道水光消失無蹤。
朝陽慢慢升上來,青漪細細打量高歡的眉眼,
他著實是個好看的人,鼻樑高挺,嘴唇俏薄,此時他的眼緊緊地閉著,陽光掠過眼睫留下一排陰影,沒了醒時的冷厲,整個臉龐在陽光的作用顯得很是柔和,
湊到胸前撕開衣襟察看他的傷口,傷口很深,在偏離要害幾寸的位置,若不是他當時抓著了劍柄,怕是就透胸而過了。
落水那一刻,她看到她擲出的劍正中他胸口,模糊中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懊悔?
可是劍已經擲出去了,他醒來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莫名地與他作對,滅了他的軍隊,還差點要了他的命,想來是恨得她入骨吧,恨就恨吧,反正等他傷好點送他回去以後再也不見就是了。
仔細包紮好他的傷口,背著他離開江岸,走到日落時分才見著一個村落,
挑了個有院落的屋子,那院落的主人是個年老的婦人,好在身上還有金珠,拿了幾顆給她,說好住一些日子,那老婦人何嘗見過這麼多的金珠,歡天喜地地答應了,打掃了兩間乾淨的屋子讓他們住下,又張羅著去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