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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蘿屏息一探,果然,青漪失了的一魄回到了體內。
她大喜,將熄滅的護魂草再點燃,又拔出剛才刺入的銀針,將一粒丹藥餵入青漪口中,一切做妥,才急匆匆出來,
炎離聽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待到了沉月苑,見只欒振元一人在屋內無聊地坐著瞪著窗外發呆,夜蘿問炎離哪去了,
“他去碧冽泉去了。”欒振元看向她的眼裡有些擔憂,碧冽泉雖有療傷的作用,但他的肌膚現在一定很可怕吧,若他看到,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你怎麼不攔住他?”夜蘿直皺眉,炎離傷愈的很快,也沒必要去碧冽泉中去泡,去了恐怕只會令他難受。
“我來的時候,他並不在這裡,小伺童跑來和我說他攔不住他。”欒振元急忙趕到時,見他已經泡在泉中,只好無奈地回到這裡發呆。
“我早應該將他安置去別苑的,是我太大意,沒注意到這些。”夜蘿很是自責,本來剛才一路過來高興的心情現在變得沉甸甸起來。
“我去打聽過,因為他焚了神樹,天界恐要將他列為追殺對象。”欒振元悶悶道,倒不是憂愁自己被牽連,主要擔心炎離的安危。
夜蘿知他心意,沉吟道:“我這洞府很隱密,不過為防萬一,還是將他因煞氣入體致爆脈而魂飛魄散的消息傳出去。”
欒振元亦覺她這主意不錯,當下出洞府放消息。
※※※
碧冽泉中,炎離已經泡了很久,泉水冰涼的有些刺骨,
當解開纏在身上的那些麻布條時,他看到自己爬滿整個身軀的那些扭曲傷痕,猶如一條條彎彎曲曲的醜陋蟲子趴在每寸肌膚上,猙獰可怖,
他其實早覺得自己好了,但夜蘿遲遲不讓他解開,那麼就讓他自己來解開吧,
儘管有心理準備,這時看到這些扭曲拉扯的傷疤時還是覺得難以忍受,
他吸了一口氣,探頭看往水裡自己的倒影,靜如鏡面的水中映出他的面容,同身軀一樣,那個樣子,扭曲拉扯的傷疤完全遮住了原本的樣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水中這形如厲鬼的人是誰,
要是,要是這副樣子讓青漪看到……
他猝然一掌擊入水中,水花狂亂地往四周濺開,他垂頭將頭深埋進水裡,渾身顫抖……
明月初升,身軀已經冷的僵硬,他緩緩從泉中起來穿好衣服走出去,
清冷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投在枝葉疏影的地上,地上的枯葉斷枝被他踩得發出聲聲脆響,
剛轉出碧冽泉周圍的那片樹叢,聽得一聲驚恐的尖叫,他停下腳,順著那道聲音看過去,
瑟瑟發抖的小伺童正圓睜著雙目,象嚇掉了三魂七魄似地瞪著他尖叫,
是在外候著他的那個小伺童,因候的時間過長睡著了,剛被他一路踩斷地上枯葉斷枝的聲音吵醒,睜眼便看到他那張面孔,頓時象見了鬼似地尖叫出聲。
炎離默默地越過他走了過去,小伺童仿佛猛然醒悟他是誰,捂著心口喘了半天氣,才抖抖索索遠遠跟在他身後。
屋子裡亮著燈火,他走了進去,夜蘿還在裡面等他,見他進來,迎了上去,
滿室明亮的燭光照在他那張密布疤痕的臉上,夜蘿心裡還是不由倒抽口涼氣,這張臉,與之前對比太過慘烈,儘管已經努力克制著,眼裡還是不自禁露出些同情與憐憫,
那樣的目光象針一般刺往炎離心裡,他垂在袖中的手不由在痙攣中握緊,片刻,他又放開,語調平靜:“我想搬去密室靜修一段時間。”
夜蘿馬上意識的自己目光不對,別開目光強作輕鬆道:“是因為你的這些傷疤嗎?不必如此,假以時日,我定會治好的。”
紅蓮業火所傷,所留的疤痕任何靈丹都無法除去,他們各自心裡都清楚得很,夜蘿也覺得這樣的安慰很是無力,又道:“實在不行,還可以用幻形術。”
幻形術,雖用起來會耗靈力,但以他的修為,也不是不能支撐,
“你是想讓我以後都披著張畫皮來等著青漪揭穿?”炎離慘澹笑道,
夜蘿聽他語氣,頓感自己又錯了,以他的驕傲,根本不可能這樣做,
“就這樣決定吧,我搬去密室只想靜下心來約束體內煞氣。”炎離轉身往外走:“那麼,我先告辭。”
“等等……”夜蘿忙喊道:“我一直等你是想告訴你青漪失去的一魂已經回到了體內。”
炎離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我會去看她的。”
夜蘿呆望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懊惱地嘆口氣,今天頻頻出錯一定將他傷得不輕。
※※※
冥修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送來的仙湯靈藥一概扔在一旁拒絕服下,冥君氣得直接打道回了恆幽宮,
閉著眼,冥修只覺全身綿軟無力,神思在恍惚中仿佛墮入了夢境,殿外那幾個侍女的聲音又讓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睡著,
侍女細細的聲音壓的很低,偏偏他還聽得那麼清晰,
“天界最近發生了件了不得的事,你們聽說沒?”侍女甲略神秘地,
“快說說,”侍女乙期待地,
“別賣關子了,”其它幾個侍女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也加入催促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