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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綺已經氣笑了,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認識變態啊!”
系統有點委屈:[宴離。你上午還說自己認識的。]
兩個字猶如魔咒一般,將處在暴走邊緣的蘇見綺拉了回來。
[他為了成神,將自己鎖在深淵囚禁邪物。可那裡全是陰暗晦澀的負面能量,十幾年下來,在殺死驅逐邪物的同時他自身也被黑暗侵蝕。]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當年幼小無力的你躲在他的庇護下,許願希望對方能變成人陪伴你。但除了投胎失去記憶,鬼沒有辦法重新擁有身體。宴離選擇成神。]
[雖然他被侵蝕,但始終記得陪伴你這個執念。]
蘇見綺忽然憶起當年宴離跟自己告別的場景,他說會儘快回來,可至今未歸。
她怔在原地,久久失語。
溫暖的燈光下,蘇見綺失落的聲音響起:“我小時候一直被人認為是怪胎和喪門星,沒有人願意跟我玩。我爸媽發現我的異常後生了個妹妹,我成了家裡的隱形人。後來,我遇見了宴離。”
她的聲音很輕,“他會帶著我去找小妖精玩,帶我飛上槐樹頂看鳥寶寶。因為他,我沒有成為孤僻怨世的人。我的人生雖然有很多艱辛,但因為有宴離,我從不遺憾。”
在黑暗無光的日子中,是宴離一直陪伴教導乃至縱容自己,以至於她才會在這麼多年後,仍是每每都會駐足在自家樓下,尋找他的蹤跡。
某種意義上,他是自己的朋友,導師,和親人。
當晚,蘇見綺便做了夢。
小女孩被所謂的‘朋友’們推搡著,倒在了高大的槐樹下的樹根下。她膝蓋處已經破皮流血,渾身是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傷痕,可就算這樣她也睜著那雙懵懂天真的眼睛,想要跟自己的新夥伴玩耍。
畢竟那是頭一次,居民樓的小孩子提出想要跟她一起遊戲。
雖然那是捉弄她的遊戲。
小女孩被再次狠狠推到,童言稚語的謾罵還有嬉笑在耳邊迴響。
小小的她傷心地趴在地上,睜大的眼睛不肯閉上,好像是終於領悟了自己註定了的孤獨命運一般,緩緩地流出了淚水。
宴離就是在哪個時候出現的,他從樹上一躍而下,雙手隨意插兜,沒有憐惜沒有安撫,澄澈乾淨的眼眸靜靜地望著蘇見綺。
他背後是溫暖陽光,光灑在這個清潤柔和的少年身上,使他耀眼到像是掉落人間的天使。蘇見綺呆呆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泥土。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哥哥,一時間連眼淚都忘了繼續流。
蘇見綺一聳一聳鼻子,傷心地抿著嘴,小聲感嘆道:“大哥哥你真好看。”
傻傻呆呆的蘇見綺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後,高傲如宴離當然沒有理她。
而蘇見綺也早就習慣了被忽略和無視。她意識到自己趴在地上的行為不禮貌後,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後也學著宴離蹲下身子,低著頭輕輕吹了吹膝蓋上的傷口。
“不痛不痛,寶寶吹一吹,痛痛就飛走啦!”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蘇見綺學著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做小蜜蜂飛走的模樣。
宴離本來打定主意不跟這傻子說話,卻又忍不住詢問:“你在幹嘛?”
他眉宇間都是不耐,卻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與憐惜。
“我在吹吹。”蘇見綺抬起頭,被剪得亂七八糟的頭髮看起來傻極了,“妹妹撞到桌子,媽媽就會這麼做。”
第 14 章
她的語氣低落了下來,“沒有人給我吹,我也想痛痛飛走。”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大多是被同齡的小孩折騰的,也有她父母生氣時留下的。
宴離閉嘴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又問道:“你頭髮誰剪的,好醜。”語氣很不客氣,他本以為蘇見綺會生氣,可她沒有。
“是媽媽啊。”她髒髒的小手捧著髒髒的臉,滑稽極了,可聽起來卻有一絲滿足和幸福的味道,“其他小朋友把洗不掉的口香糖弄到我頭髮上了,因為洗不掉,媽媽給我剪掉了。”
其實蘇見綺是捨不得自己的頭髮的,可是蘇媽媽面對她純真的大眼睛,只是不耐煩地敷衍道:“誰叫你不懂事到處亂跑,活該!你就不能像你的妹妹一樣,安安靜靜做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嗎!”
想到蘇媽媽的話,蘇見綺有些沮喪。她胖胖的小手對了對手指,搖著腦袋好奇詢問宴離,“怎麼樣才叫乖寶寶啊,我也想要媽媽喜歡我。我很聽話的。”
“你真是個小傻蛋啊。”宴離緩緩勾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
面對蘇見綺懵懂的模樣,他不急不慢地繼續說道,“你媽媽根本不愛你,就算你做什麼,她也不會喜歡你。對她而言,你只是個見不得光需要拋棄的麻煩而已。”
蘇見綺委屈地憋起嘴巴,眼眶裡再次蓄滿淚水,再次強調道:“可是我很聽話的。”
“聽話也沒用,你仍舊是他們眼中的災星,是遭人厭惡的惡魔。”宴離想到自己相似的過去,薄唇吐出的話越來越惡毒。
“你胡說。大哥哥壞,我不跟你玩了!”蘇見綺眼淚快速地掉了下來。她伸出手背抹去眼淚,站起身子跺了跺腳,快速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