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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東方欣發現有點不對勁。
雙頭城的那片湖泊就算再大，夜璘這個速度也早該從水裡出來了才對，怎麼這麼久了，他們還在水裡面，而且似乎還不是按直線地走，彎來繞去的，夜璘不會是故意帶她兜圈圈吧，就因為她剛才囉嗦了兩句?夜璘雖然一向腹黑但不至少於小氣成這樣呀。
偏偏她現在想問個話也不行，只能繼續撐著腦袋暫時憋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頭頂有了光線，然後眼前徹底一亮，夜璘帶著她躍出了水面。
“你就是故意的!呀，我的肚子……”
東方欣雙腳剛一沾著地，就捧著肚子蹲了下來，一頭的濕發逆向齊齊搭在腦門前，糊了她一臉，被她胡亂地撥了兩下甩到腦後，然後兩條眉毛擰成了一條索，將頭徹底埋進了兩膝不肯動了。
剛才只知道肚子灌水了，現在從水裡出來，才發現真撐著難受，站都站不直了。
“怎麼了，真撐著了?”
夜璘略顯些緊張地蹲下來問她。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好像火大得很，總是有種想找地方打個什麼人打一架的衝動。剛才看到東方欣囉哩囉唆地捏著那小鬼頭的臉蛋捨不得放手的樣子就覺得更是不爽了，一把拎起她就走。
御水，但卻故意不設避水結界，本意是想沖沖自己一顆莫名煩躁的心，卻沒想到害她喝了一肚子水，可是誰叫她沒事在水裡張嘴的，夜璘並不想承認是自己錯了，但看著她難受的樣子還是很心疼。
可是東方欣不回他，只把頭埋進兩膝里，動也不動。
“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不動。
“不就是喝了兩口水麼?這樣就爬不起來啦，是誰說自己已經很厲害的?”
不理。
“好吧，我承認我做得不太好，應該布好結界的，這樣總行了吧。”
貌似覺得他認錯不誠意不夠，還是一動不動。
“那要不幫你揉揉化化水吧。”聲音不由得放溫柔了許多。
這下，某個小女子總算抬著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從兩個膝蓋窩上露了出來，正水光瀲灩地望著她。
“嗚嗚嗚，你終於認錯了，本來就是你的錯嘛，哪有速度那麼快還不設結界的。我現在肚子裡全是水，站不起來了。”
“站不起來也別蹲著呀，這樣不是更難受?你坐下來，我幫你把水化掉。”
“哦。”東方欣想著他既然認錯了，就大方點原諒他，給他個機會補過吧，而且她也覺得這樣蹲著的確頂著胃更難受。於是，鬆了松腳，一屁股坐了下來。
夜璘見她坐下來了，便伸手過去，手剛伸到一半，突然停下來，欲前不前，欲後不後。
“快呀，我正難受著呢，你不會又是順便說說誆我吧。”東方欣見他愣在那裡不動，就撅起了嘴。
“嗯，沒有，你身上太濕，還是先穿件乾爽點的衣服吧。”
夜璘臉側向了一邊，一隻手在空氣中一撈，隔空取過一件地老樹皮的衣服在手裡，朝著東方欣一扔，披在了她的身上。
“身體浸了水會受涼，先穿上吧。”他悶著聲音道。
“不用，我現在有靈力了，一般的水哪裡會受涼，再說，你趕快用靈力把我的身上的水氣給蒸乾了就好了，一點時間我還是忍受得了的。”
“穿上!”夜璘穿抬高了聲音，仿佛有點生氣?
“哦。”東方欣只得乖乖地拿了起來，從頭往下一套。
“好啦。”她沒好氣地道了聲，哼，整天一副她的監管人的姿態，還當她是小孩子一樣，她都已經有靈力了，完全有保溫能力了嘛，這地老樹的衣服應該給更需要的人，現在穿在她身上就是浪費!浪費!浪費!
可是她只敢腹誹不敢明言，萬一某個人又生氣了，到時情緒失控就不只是讓她穿衣服了，而是打屁股了吧，而且她肚子真撐得難受，也指望他給她化水呢，這個時候自然得聽他的話，算了，誰叫她的靈力還不如他，哼哼，等她有一天超過他了，看她怎麼……怎麼做呢，她想了下，嗯，就把他也當小孩子一樣，整天說這樣不許，那樣不可，讓他也嘗嘗那滋味。
見她穿好了衣服，夜璘才轉過頭，朝她望了過來，喉嚨里嗯了兩聲，一隻手掌伸出來輕輕壓在她的中腹，往她胃裡渡靈力，幫她一點點把胃裡的水化掉。
“嗯，這樣舒服多了。”東方欣覺得肚子沒那麼脹了，雙手撐著地面輕鬆地往後半仰著。
咦，這不是學院麼，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現在坐的這裡正是溫室後門的淨水湖邊呢。可是，明明剛才從水裡出來呢，怎麼一下子到了學院這裡了?
她用求解的眼神看向夜璘，卻發現夜璘的臉居然那麼一點點紅潤潤的，然後求解的眼神立即變成了戲謔。
“喂，你怎麼了，怎麼臉紅紅的?哈哈，不會是就剛才跑那麼一下子就靈力不夠用了吧。哈哈，誰叫你剛才御水那麼快的?”
東方欣表示很得意，終於看到夜璘也有吃力的時候了。不過，看到夜璘的臉由紅轉黑，她心知剛才嘲笑得過了點，人家的手還在幫她化水呢，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揭他短呢，做人還是應該要吃恩圖報，體貼大度點。
她呃了聲，然後決定安慰安慰他一顆剛被她無情打擊的小心臟。
“我剛才說笑啦，別介意，其實那個要是換了別的妖，估計得靈力失控了，別說臉紅，燒都能燒起來。好啦，我也不笑你了，你快給我說說，怎麼我們才從水裡出來，就到了溫室這裡來了?”
夜璘仍是沒抬頭，倒是才開口慢慢和她解釋。
“你們之前去的時候應該是御風從上空到的白沙黑水漠，然後找到了北極星位，在那湖泊里打開了外面的保護咒進入雙頭城的。但其實，白沙黑水漠的每一個湖泊都是有水道相連的，而且最後還會匯入淨水河的底部，而我們剛才走的就是那水道。不過這水道的位置只有歷代雙頭城的城主和我才知道和懂得打開，所以莫小仙她們走的應該還是之前的路回來，這會估計還在路上吧。”
“哦，原來真有相通的水道呀，我就說嘛，怎麼在水裡繞了這麼久。而且那雙頭城的勢力如果只是在那一片湖泊里，那也負了西部霸主之名啊，原來是占了整個白沙黑水漠呢，這還像點樣子。我之前就猜過那些湖泊肯定有某種聯繫。呵呵，我聰明吧。”
東方欣抬頭看向夜璘，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只是這樣瞄過去一眼，她便傻了。
剛才一直生著悶氣，沒太注意看，現在望過去，只見夜璘全身仍是濕的，頭頂一縷濕發垂下來擋住了一邊眼睛，發稍的水順著臉頰往下滑落，再沿著下巴處滴落在上衣上，本來就還沒有乾的領口又加深了濕意。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上面兩顆鈕扣打開，這是他一向的穿法，東方欣也覺得挺好的，有一種隨意慵懶，很符合夜璘淡淡然的性子，不像冥司執事無心那樣總是從頭扣到尾，呆板拘謹得讓人覺得不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