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頁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朗錄在快要走進邏些城的時候才咬咬牙齒說道:「可以,這筆錢數額很大,但是我會和其他的王公商量,給你湊出這筆錢。但是,若是你失敗了,就不要怪我們翻臉無情。他們在普陀珞珈,可不是在什麼尋常的地方。」
「沒問題,成交!我江魚的江湖信譽,那在大唐朝的江湖道上是有口皆碑的。」江魚得意洋洋的連連點頭,朝李亨幾個人拋了個媚眼。李亨後心處一陣的冷汗冒了出來,無比憐憫的看著朗錄以及他身後的幾個朗家的族人,暗自搖頭嘆息――什麼叫做被人賣了還給人送錢感謝呢?江魚這傢伙,吃人不吐骨頭,坑人簡直不要本錢啊。李亨可以想像,等江魚拿到了所有的報酬,他會公然明火執仗的殺上普陀珞珈幹掉那群地煞殿的門人,隨後拍拍屁股就離開吐蕃。至於這樣做的後果,朗家是否會被氣瘋的棄迭祖贊劈成碎片,江魚是絕對不會理會的。
當天夜裡,江魚在享用過一頓極其奢侈的吐蕃、泥婆羅、天竺、大食四地風味的大餐後,有點艱難的晃動著被撐圓的肚皮,也沒有刻意的避開朗錄,而是在朗錄和朗拔扎等朗家元老的偷窺下,領著杜風和李亨蒙面出了朗家宅邸。帶著李亨出去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是江魚感覺需要調教一下李亨,讓這位大唐的王爺心中的陰暗面再多一點,否則如何能夠在宮廷中倖存?而帶著杜風,則是因為蜂毒具有麻痹神經的特效,又因為蜂毒的外在表現不會七竅流血、皮膚發黑之類,很是適合明天的場合。
頂著風雪,二人一妖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達扎路恭家的宅邸外。
高聳的牆壁攔不住他們三個,江魚輕盈的越過了高牆,隨手兩拳轟出,將兩頭無聲無息撲來的藏獒打暈。李亨緊張的縮在了江魚的身邊拉著江魚的手低聲問道:「師兄,你要我跟來做什麼?」李亨一邊低聲問話,一邊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這種夜行的私秘活計,對於李亨而言,是極其稀奇的經歷。比起太子李瑛和壽王李瑁,李亨一直以來就好似一個乖寶寶,每天就是在習武鍊氣,哪裡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江魚笑了幾聲,將兩條藏獒塞進了自己右手的手鐲里,低聲笑道:「這狗不錯,比我們中原的大黃狗塊頭大了幾倍,不知道它們的肉吃起來怎麼樣?給空空兒、精精兒他們捎幾條回去……唔,跟我來。」江魚領著一人一妖輕盈的在達扎路恭家轉了幾圈,按照晚宴時向朗錄打聽來的消息,鑽進了一棟裝飾豪華的小樓內。吐蕃貴族家的樓房格式都差不多,臥房的方位也都差不離,江魚很輕鬆的找到了這棟小樓的臥房所在,在李亨的手裡塞了一把鋥亮的匕首,將他推了進去:「唔,達扎路恭最大也是最寵愛的孫子就住在這裡,去把他閹割了罷。」
李亨呆呆的看著江魚,良久沒吭聲。江魚深情的看著李亨,隨後一腳將他踢了進去,低聲喝道:「下手罷,我的王爺師弟,你以後是要在宮廷中混日子的,我還想把你推上太子的寶座!可是太子之位,你若是心慈手軟,你能坐得穩麼?我不要你殺人,你閹割了他就是……唔,總比我出手直接把這個十幾歲的小傢伙給殺掉來得好罷?」
李亨有點憤怒的跑了回來,壓低了聲音面目猙獰的吼道:「江魚!你答允朗錄幫他殺達扎路恭的親眷,可以挑起吐蕃的內亂,我可以出手殺人,但是,但是閹割……你,這種手段太下作了,我做不來,我不會做的!你,你不如一刀殺了他,省得這娃娃一輩子痛苦!」
「很好,忠王爺,你就可憐可憐他,把他殺了吧!」江魚臉上露出了詭秘的笑容:「還以為你心慈手軟沒辦法下手殺人哩。去吧,去殺死他。如果你不動手,我就親自出手幹掉這個宅院裡所有的人,你知道我的修為到了那一步,你知道若是沒有煉神反虛境界的修道高人出手,邏些城都能被我一個人屠得乾乾淨淨!唔,不過,也許皇上會希望我這樣做?誒,難得有一個不怕天劫的修道人幫我大唐剷平邏些城啊?」江魚有點嘲弄的看著李亨,又一腳將他踢進了房門。
這一次,李亨出來得很快,手上的匕首沒有沾一點兒血,但是他身上已經多了一絲孽氣。李亨沉聲說道:「我沒有動刀,我點了他死穴。」李亨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表情,好似要哭,又好似要笑。他生平最大的志向也不過是領軍打仗作一名能名流青史的好王爺,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一天他會跑到吐蕃來,在吐蕃殺死一個在他看來近似無辜的十五六歲的小孩子。
「好啦,好啦,回去運轉本門心法三十六個周天,保證最後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啦。我望月門下講究的就是弱肉強食,弱肉我食。殺一個吐蕃的年輕人練手,總比我以後逼你殺大唐的子民練手來得好。」江魚有點不理解的看著李亨:「當初你對天欲宮主射出那一箭的威風,上哪裡去了?算啦,懶得說你,再去幹掉幾個達扎路恭的子孫,咱們今夜就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親手殺死了十幾個在他看來極其無辜的年輕人,李亨的面容在頃刻間已經帶上了一層肅殺的寒氣,給人的感覺就好似脫離了劍鞘的利劍。但是說來也古怪,雖然是被江魚逼迫做了這些事情,李亨卻一點兒都不反感自己的這種行為,對江魚也沒有絲毫的怨恨,好似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也許江師兄說得對,最是無情帝王家,殺了這些『無辜人』,只是讓我心中的無情自然冒出來而已……當太子?也許,真的要學著無情一點?他可是能夠為了湊齊捕風營五千名金丹初結的軍士,把大唐的死囚牢和重犯都差不多給整死了一半,這,也算是無情的一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