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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小金泊城有七八里的一座小山頭上,高仙芝全身黑衣黑甲,騎在一匹神駿的戰馬上,冷冷的眺望著數里外小金泊城中那搖曳的燈火。他身邊站著一名身披破布枯瘦黝黑的苦行僧人,那僧人手持一柄骨笛,正雙手合十在那裡念誦著超度亡魂的經文。『嗡嗡』的梵語唱經聲在狂風中飄出了沒有多遠,就被那狂暴的白毛風撕成了粉碎。遠處有悠長的狼嚎聲傳來,穿透力極強的狼嚎聲,能夠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傳出數里開外,一聲狼嚎聲響過,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悽厲的符合聲,無數條灰黑色的身影在暴風雪中出現,又隱沒於暴風雪中。
那枯瘦的苦行僧人裂開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三天來,我已經召集了方圓千里內的所有狼群,就算是一支萬人軍隊,也要被撕成碎片。」他深情的看著那些在暴風雪中急速奔跑的狼群,陰森的說道:「在雪地里,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和狼群較量,所有被狼群盯上的活物,最後都只能變成他們的食物,沒有人能夠在雪地里逃過狼群的追殺。」
高仙芝輕輕的點點頭,說道:「狼魔僧,你指揮你的狼群,等江魚他們離開了小金泊城,就尾隨追上去殺死他們。如果殺不死他們,就拖延他們的時間,不要讓他們這麼快趕到邏些城。事關大唐皇帝許諾的一百座山林的賭注,若是你辦好了這件事情,我向祖師求情,讓你光明正大的返回爛陀寺,繼續在爛陀寺清修。」
狼魔僧輕輕的抿嘴微笑,點頭道:「放心吧,高護法,這裡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只是,你帶人去邏些城擊殺那些地煞殿的可憐蟲,不需要我幫忙麼?你可只帶了一千人!邏些城,可是吐蕃的王城,可也有數萬人駐紮哩。」
橫了狼魔僧一眼,高仙芝冷笑道:「兵貴精而不貴多,你們這些天竺和尚,是不懂的,沒看到江魚只帶了兩百人加上招攬的一批地痞無賴,就敢去邏些城麼?地煞殿的主力已經在長安被殺了個乾淨,邏些城中的那些人,最多不過有幾個先天級的好手,算得了什麼?至於說吐蕃的軍隊,哼哼。」譏嘲的笑了幾聲,高仙芝不做任何解釋,撥轉馬頭朝西方行去。狼魔僧聳聳肩膀,裂開嘴發出幾聲陰森的狂笑,將那骨笛叼在嘴裡,四肢著地好似一條大狼狗,跟著前方近百條野狼直朝著小金泊城奔去。
小金泊城內的屠殺持續了一刻鐘,在捕風營這群暴徒細心的搜索下,小金泊城內數百吐蕃士兵被殺得乾乾淨淨,數百名奴隸被強行驅逐去了城內一角,江魚吩咐屬下,將他們身上的鐵鏈等束縛物取下,並讓龍赤火用自己的妖力燒去了這些奴隸身上的奴隸痕跡。一切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白霞子對幾個女奴起了惻隱之心,江魚也不介意自己偶爾充當一次救世主,讓這群可憐的奴隸有一個開春後逃生的機會。
和油老鼠在房內對著一張簡陋的地圖討論了一陣明日風停後行走的路線,白猛帶著一條渾身髒兮兮的漢子跑到了江魚房裡,瓮聲瓮氣的叫道:「主子,這條漢子說要給你賣命。嘿嘿,他塊頭可不小。」白猛用肩膀撞了一下身邊的這條壯漢,這漢子居然比江魚還高了寸許,比起白猛也矮不了多少,尤其他骨架子極其粗壯,如果說江魚是一根竹杆,白猛是一堵牆壁,這漢子的塊頭就是兩堵牆壁並起來的模樣,加之面容極其的兇狠醜陋,他的手上、腳脖子上都有深深的血痕,顯然平日裡都是帶著鐵鏈枷鎖被重點看顧的角色。
「你要為我賣命?為什麼?」江魚一巴掌將那準備插嘴的油老鼠扇了回去,好奇的看著這條漢子。
「你救了我的命!我就為你賣命!」那漢子一點都不含糊的看著江魚,眉目中有極深重的殺氣隱隱泛出。看到江魚一臉的冷笑,這漢子頓時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在吐蕃是最有名的強盜,被抓住了送來做奴隸,你不救我,我就要被他們折磨死。留在吐蕃,我也要被他們抓住了處死。只有為你賣命,我跟你去大唐。」
「你會做什麼?我江魚手下從來不養廢物。」江魚窩在一疊野獸的皮毛中,一邊享受著白霞子在自己肩膀上用力的推拿,一邊懶散的攤開兩條大腿,冷笑道:「你除了搶東西,還有什麼本事?看你這塊頭,肯定挺能吃,養你一個人,怕是就足夠養外面的十個人了,你會什麼?」
這漢子一拍胸膛,大聲說道:「我錄卜打贊除了殺那些王公大臣的狗腿子,搶他們的東西,咱還有一門天下人都沒有的本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和所有的野獸對話,我天生就能在野獸群里過日子。你若是有什麼難調教的駿馬,我錄卜打贊一出手,保證它乖乖的聽你話。」遲疑了一陣,錄卜打贊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不要你的工錢,你管我吃飯喝酒就是。這吐蕃,我難得混下去啦。我有力氣,我有力氣可以幫你扛東西!」
有沒有力氣江魚並不在乎,看錄卜打贊的塊頭,就知道他比尋常人的力量大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他居然能夠和一切野獸對話?江魚靈識潮水一樣湧出,朝錄卜打贊身體上下仔細的一掃,江魚原本懶散不在乎的面孔瞬間變得熱情無比,他也不嫌錄卜打贊手上還糊著一些黑漆漆的不知名的東西,跳起來抓住錄卜打贊的手熱情的說道:「中,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咱江魚最是喜歡你這種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來,我代我那不知死沒死的師父收你做師弟,來,朝魚爺我磕九個響頭,我還你一個頭,你以後就是我們自家兄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