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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魚心裡那個鬱悶啊,他怒道:「我不夠資格?你怎夠資格?你叫什麼名字?挺有種的,怎麼,不怕魚爺我給你小鞋穿麼?」江魚腦海中,已經迴蕩起一些不良的念頭,尋思著要給這個說自己不夠資格的班頭,一點點小苦頭吃了。
這班頭微微一笑,頷首道:「下官自然資格比營頭兒老一點,下官加入花營受訓,已經足足七年了,而營頭兒你,才不過一刻鐘而已。下官姓風名青青,營頭兒叫我風三就是。」
「風青青?風笑笑是你什麼人啊?」江魚愕然的看了風青青一眼。
「風笑笑?他是我大哥啊?他比我更早幾年加入花營里,因為功勞多,所以累功升為了營頭的。」風青青笑道:「向江大人這樣一進花營,就能戴上紅牡丹的,可是花營數十年來沒有過的事情。就算是那些聞名江湖的頂尖高手,哪一個不從白牡丹做起的?」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江魚笑得有點猙獰,他指著風青青笑道:「因為魚爺我的大哥,是御史中丞!嘿嘿,咱大哥給咱說了,真以為你們二將軍是個二憨子不成?巴巴的跑上門來要老子入花營,給白送了一口寶刀?哼哼。咱兄弟什麼不清楚?咱兄弟什麼都清楚!」他昂然一甩頭,大笑道:「不就是功勞麼?有了功勞才能在花營立穩腳跟不成?中啊,今兒個哥哥我就帶你們去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能員干將!」
騎上自己的高頭大馬,江魚手上馬鞭子一揮,大聲叫嚷道:「小的們,兵發大慈恩寺去者!」
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記,那匹馬兒『噦~~~』的一聲長鳴,前蹄猛的離地蹬踏了幾下,埋頭沖了出去。風青青他們愣了一下,急忙邁開步子,提起真氣,施展八步趕蟬的上層輕功,排成四列長隊,衣袍飛舞的緊跟了過去。
後面,那花營衙門的大門猛的敞開,身披明光甲,頭戴麒麟盔,腳踏翻雲靴,手持紫金錘的李天霸『嗷嗷』叫著的沖了出來。他看著遠去的江魚背影,低聲罵道:「臭小子,老子不逼你,你還打馬虎眼哩!看你昨夜那等裝模作樣,就知道你小子肚子裡有貨!小的們,兵發大慈恩寺去者!調集十六衛高手以及東宮都率府所屬二流以上人手,給老子把大慈恩寺圍得水泄不通!」
李天霸一撇腿,興奮的跳上了一匹白色的駿馬,就看得那馬兒慘嘶一聲,四蹄猛的軟了下去。李天霸氣急敗壞的怒罵了幾句,罵得輿馬監的一干官員祖宗十八代都能從墳墓中跳出來。他悻悻然的拎著兩柄大錘子,邁開大步,就朝著江魚他們的隊伍追了過去。他的身後,那院門敞開,『嘩啦啦』潮水一樣湧出了近千名簪花郎,真不知道那小小的院落中有何等玄虛,能容納這麼多人馬。
那千多簪花郎中,包括那磨刀的老人在內,有三十幾名容貌打扮極其古怪的人物混在裡面,更有十二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飄然而出,大隊人馬跟在李天霸身後直衝出去,嚇得那皇城外六部衙門的官兒們一個個避退道旁,心中忐忑,不知道長安城中哪個皇親國戚又要倒霉,招惹了這麼多的簪花郎上門尋事。
今日恰逢廟會的好日子,大慈恩寺正門外,善男信女或者紅男綠女擠成了人山人海,善男信女們在那裡拈著香火,要進去廟門裡叩拜佛爺菩薩;紅男綠女們則是你對我望一眼,我對你瞥一下,相互間勾手搭腳的,沒得一會兒的功夫,男男女女的就在兩三個丫鬟三五個家丁的簇擁下飄然而去,自然尋他們的極樂世界去了。
就這關頭,江魚騎著馬兒直衝向了廟門外的人群,手上馬鞭揮舞得好似旋風一眼,凌空發出了尖銳的『噼啪』聲。那等善良的百姓嚇得到處奔走,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來;那些不善良的公子王孫,氣急敗壞的想要帶領家丁來捉拿這膽大妄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的匹夫,卻無意中看到了這『匹夫』身後跟著的二百多名簪花郎,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一個個早就溜進了附近的小巷裡躲閃開來。江魚看得這等人人驚惶閃避的場景,不由得快活得『哈哈』大笑,心中自然而然的將自己提升到了『長安淨街虎』的境界。
義氣昂揚的江魚哪裡又知道什麼天理國法人倫綱常之類的大義?他騎著馬直衝大慈恩寺的廟門,在距離門口的那白須知客僧只有數尺遠時,這才飄然而下,直直的站在了那知客面前。「兀那和尚,你是作甚的?」江魚指著那身材高大壯碩,長須直拖到腹下、容貌方正慈悲的知客僧大聲喝問起來。
知客僧雙手合十,微微閉起雙眼,眼眸中精光一閃,微笑道:「這位大人,小僧知一有禮了。小僧乃大慈恩寺的知客,專為迎送四方香客、八方信徒而來。大人今日,可是來上香的麼?」
「誰說大人我來上香啊?」江魚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他揚州街頭小混混的嘴臉,怪笑道:「老子今日是來查案的。近日有人舉報你大慈恩寺里暗藏絕色美婦數千人,大小和尚是日夜笙歌,大和尚每天抱五個美人,小和尚每天也能輪換兩個,這大慈恩寺,已經是藏污納垢的所在,更有妖人藏匿,故而,啊,哈哈哈哈!」
知客僧知一眉頭一挑,怒道:「大人何出此言?佛門清靜之地,豈能有這等污垢?」和尚心裡那個氣啊,三五個美人,按照唐時廟門道觀的風流姿態,怕是免不了的。可是數千美婦,你當這裡是什麼?尤其前天那斐大小姐在慈恩寺後院出事,寶玄和尚被人擒走之後,方丈大和尚和諸位首席和尚紛紛出關,徹查廟內的一切僧眾,哪裡還有婦女敢留在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