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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陰笑了幾聲,寶玄和尚低聲笑道:「蠢才,那破天羅鬧砸了事情,咱們留在長安、洛陽的一應班底,可都被他給暴露出來啦。如今他死得痛快了,可是咱倆怎麼辦?繼續留在長安?這是找死,花營的人可不昏庸,且看他們能盯死我們大慈恩寺,就知道他們手下還是很有一批能人。可是如果回去,怕是咱倆都無法交差,到時候求死都沒有門路呀。你,莫非忘記了門規麼?」
『門規』二字,讓陰九的臉立刻好似苦瓜一樣抽到了一起。他沉默了好一陣子,低聲罵道:「那該死的破天羅。這些事情,不能全扣在他的頭上麼?讓他背了這些罪名,我們最多受點苦頭,卻也還有翻身之日哩。」
聳聳肩膀,寶玄站起身來,朝著江魚所走的方向追了過去。陰九急忙跟在了寶玄身後,驚聲問道:「寶玄,你要去幹什麼?」
寶玄低聲道:「去將咱們那同門不同宗的師兄弟給救出來呀!讓破天羅背所有的罪狀,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你可忘了,破天羅的弟弟,身分地位比他還高了許多麼?若是我們回去了,說長安、洛陽這邊的一切底牌都是被破天羅給敗壞掉的,怕是那人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讓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陰九急道:「那你現在去做什麼?你還要招惹花營的人麼?咱們能勉強留下一條性命,不容易啦!能從破天羅那瘋子手上逃脫,實在是不容易。寶玄,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生生閹了你,逼你練那邪門功法的。」
寶玄罵道:「混帳,不許再說這事!」寶玄的一張臉皺巴巴的,陰森森的罵道:「別忘了,咱們可都是偷偷溜出來的。破天羅、三十六天罡魔星被花營殺死,我們卻提前溜走,這在門規中,要受什麼酷刑,你可掂量清楚了。若不能將那人救下獻給祖師,咱們用什麼折頂我們的罪過啊?」
陰九呆了一下,披頭散髮的他驚問道:「救下他,就能頂過我們的罪過?」
寶玄眼裡閃動著奇怪的光芒,低聲說道:「可不是麼?他們當初的誓言還依稀在耳,如今卻又有門人潛入了中原,他們暗地裡,肯定有極大的圖謀。哼哼,想來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中原這塊大肥肉,可不能讓他們給平白吞了下去。若是能從這人嘴裡得到一點機密,祖師定然不會怪責太甚的。」
兩人相互看了看,瞬間已經統一了意見,化為兩道流光,貼著那茅草掠了出去。
江魚扛著杜不平正奔走間,突然背後一道極其凌厲的劍氣沖天而起,直朝著他背後七道致命的要穴劃了過來。這劍氣凌厲兇狠,劍氣的氣息卻又是純淨而單純的,就好似那童年稚子身上的味道一樣。詭秘和純真混雜在一起,這使劍的人功力好不詭異。江魚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人,想起他曾經接觸過這種劍氣。
「嘎嘎,稚子劍陰九是麼?大慈恩寺一別,您老人家怎麼脫了咱們花營的秘牢後就不見了呢?長安城中,咱們搜得你好苦!」江魚一聲長笑,隨手將那杜不平丟在了地上,手上千牛刀拖出十幾道白色長虹,朝著陰九當頭猛劈。順手間,江魚已經施展出了無凡傳授的『三虎封門刀』。這刀法,流傳於江淮一帶的江湖上,最是兇猛不過,卻被無凡不知道什麼時候雲遊過江淮,被順手牽羊取走了秘笈。
兇狠的刀氣眼看著就要砍到陰九的頭顱上,陰九卻詭秘的一笑,身體化為樹葉般輕盈的一轉,倒折而去。他陰笑道:「小兄弟,你內功極深,勁道極大,只是這刀法,不過是二流水準,不堪我陰九一擊哩。」陰九速度極快,好似一顆彈丸,在那樹梢、草頂隨意的踮了幾下腳,身體已經繞著江魚轉了七八圈,一團團劍光組成的大牡丹花,將江魚死死的籠罩在了裡面。
『嗤嗤、噹噹』,江魚身上的衣衫被劃成了粉碎,那劍光湊到了江魚的身上,卻發出金鐵交鳴聲,哪裡劃得進去?陰九駭然之間,手上劍勢不由得一緩,立刻就被江魚在他大腿上砍了一刀,差點沒將他一條腿子給切了下來。
陰九疼得慘叫了一聲,拖著一條受了重創的大腿,狼狽的朝著一側逃竄。江魚『嘎嘎』怪笑道:「我刀法不佳,這是實話。可是只要魚爺我的刀法比你的劍法快,就一樣是頂尖的刀法!呀呀呀呀,看魚爺我的『亂劈柴刀法』!」
一聲炸吼後,江魚也懶得管他什麼刀法不刀法的,揮動長臂,將一柄短刀舞得旋風一樣,眨眼的功夫就是數百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陰九叫苦連天的在那刀光中扭曲、掙扎、嚎叫、咒罵,手上的劍子剛剛和刀光接觸,就被那龐大的真氣炸成了粉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陰九通體上下被劈出了數十道深深的血口子。『咔嚓、咔嚓』,江魚砍得順手,滿臉是笑的一不小心就將陰九的兩條大腿給卸了下來。陰九怒嚎一聲,雙腿斷裂處血如泉涌,仰天就倒了下去。
「哈哈,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呀!」江魚得意的吹著口哨,笑吟吟的說道:「今兒個魚爺我立下兩分功勞,一個杜不平,一個稚子劍陰九,這可都是二將軍那混蛋點名要的欽犯,唔,發達了,發達了呀!」
隨手在身邊的樹根下采了幾顆草藥,江魚將那草藥嚼成粉碎塗抹在了陰九身上,止住了他身上的血流。
嘻嘻笑了幾聲,江魚回過頭去,卻愕然看到,剛才被自己丟在百多丈外的杜不平,哪裡還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