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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魚極其無辜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手上那柄大概六尺長,就是一根破爛的樹枝彎成個半月形,樹皮好似都沒有剝乾淨,在弓臂上形成了幾個古怪扭曲好似符號一般的痕跡,弓弦卻是一根不知道什麼樣的獸筋,還帶著一股子騷味的木弓,再一次的噴出了一小口血:「我的媽啊,我若是用了這破爛弓,怕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死?師父,師父,我能不能換一件?那柄掛在洞頂上的通體黃金打造的長弓,就很不錯嘛!」
「破爛弓?嗯?破爛弓?嗯?」無凡氣得眼角暴跳,一把將那木弓搶了過來,隨手捅進了江魚的體內:「你這個小王八蛋,你說他是破爛弓?若是他是破爛弓,那師父我身上背著的這把『流星閃』,又是什麼東西?破爛不如的狗屎不成?明日開始,你就等著師父我的折騰罷!」那柄木弓,就在江魚驚恐呆滯的眼神中,沒入了他的身軀,卻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
呆滯的抬起頭來,江魚半天說不出話。無凡則是隨手從身邊的一張石台上抓起一柄通體閃動著絲絲毫光的骨弓,沉聲說道:「這是你師祖,我的師父用冰原中挖出的鯤鵬肋骨打造的『天狼弓』,在你有資格握住祖師的那柄神弓之前,你就勉強用『天狼弓』練功罷!」無凡的臉色更加的猙獰了,眼角一抽一抽的罵道:「你這小王八蛋,你這小王八蛋!你,真正是個小王八蛋!」
在無故的陷入顛狂狀態,有點憤怒、有點悲傷,但是更多的很顯然是嫉妒的無凡驅策下,江魚在這終年暴雪紛飛的崑崙山脈周邊,開始了他新的修煉歷程。望月一門最精妙的,讓望月一門仗以震懾所有知曉他們存在的那些人的法訣。
崑崙山最高峰處,赤裸著身軀的江魚盤膝坐在那山巔,經受著利刀一樣的風暴吹拂。半年後,他告訴無凡,他已經能聽懂風的聲音。
西藏高原最潮濕多雨的谷底里,江魚站在一條大江的礁石上,被江水沖刷,被雨水洗刷。一年後,他給無凡說,他已經明白了什麼是水。
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雷陣雨轟然而來的時候,江魚手持一根鐵條,赤裸著身軀在雷雲下拼命的蹦跳。一道道的雷霆擦著他的身軀掠過,一道道閃電轟擊在了那根鐵條上,江魚的身軀時不時的就變得一陣的透明。兩年後,他對無凡說,雷霆是上天的號令,雷電是天刑的利刃。
於是,無凡帶著江魚,來到了崑崙山中一處繁花似錦的所在。江魚就在那一片的花原里,靜坐了兩年半。春天的花瓣溫柔的粘在了他的身上,夏天的青草親昵的摩擦著他的身軀,秋天的果實調皮的砸在了他的頭上,冬天的黃葉沉穩的覆蓋了他的全身。小蟲在草叢中鳴叫,蟲子的屍骨被螞蟻輕輕的拖走,螞蟻卻被那穿山甲挖穿了巢穴,穿山甲被黃鼠狼一個臭屁從甲冑中熏了出來……
兩年半後,原本受過雷霆的洗禮而變得鋒芒四射,好似一柄剛出爐利劍的江魚,變得溫柔溫和了許多,他對無凡說,他知道了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兩年的四季演變,讓他的心靈,更加的柔嫩敏感。當然,他也很坦白的告訴無凡,他喜歡生,但是喜歡將那枯萎和無力的死,留給別人。因為,他討厭那黃葉粘在身上帶來的腐爛氣息。
然後,無凡帶著江魚,再次爬上了崑崙山脈的最高峰,師徒二人靜靜的坐在那山頭上,無凡給江魚講解天空的星宿,講解那星辰的軌跡和變化,讓江魚一個月一個月的躺在山頂上,靜靜的體悟著那星辰的運轉,並且告訴他說,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耗費了一年半的時間數星星之後,無凡帶著江魚回到瞭望月的山門,很是有點羞赧的指著一堆大概有十丈高下,底部直徑五丈左右的草藥堆板著臉說:「這是你最後的兩項功課中比較重要的一項。這裡是為師最近幾年採集的功候都在數百年左右的靈藥,你最後半年,要把這些靈藥全部吃下去,然後吸收它的藥力,鑄煉你的身體,增強你的功力。」
已經比無凡還高了半個頭的江魚居高臨下的看著無凡,拼命的將拳頭捏得『嘎嘎』直響,陰沉著臉蛋說道:「師父,我不是牛,也不是羊。我苦修了九年,一口煙火食都沒吃過,原本想要大酒大肉的來上一頓的。可是你現在告訴我,我要吃草吃半年?你耍我不是?」
無凡苦著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很無辜的看著江魚:「當年為師我,花了一年才啃掉了這麼大一堆藥草。你身體的資質比為師的好太多,自然只要半年就成!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功力太弱了點?你體內的真氣,只有相當於普通的先天高手五六十年的真氣量,甚至就連大周天循環都沒有實力運轉麼?」
江魚的臉蛋更加陰沉了,他原本就黝黑的臉蛋變得有點發紫:「可是,師父,你說我們望月一門是修仙的門派,我只聽評書先生說,神仙都是吃丹藥的,沒聽說神仙還要啃草罷?」
無凡的眼神更加的無辜了,他溫柔的對江魚說道:「可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們望月一門,別的都好,就是,不會煉丹!而天下最會煉丹的那個門派,我們的歷代先祖都將他們得罪苦了,肯定不會給我們煉製丹藥的!」
溫和的拍了拍江魚肩膀,無凡勸解道:「為了你『中原淨街虎』的名頭,徒兒,你就將這堆靈藥都吃掉罷。唔,來,從這根千年黃精吃起,最是補氣充元的。」他已經將那黃精,捅進了江魚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