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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微微一笑,看了江魚一眼笑道:「今日,怕是還有場面更大的來哩。」
話音未落,玉罄聲響處,濃郁的檀香味從風中飄來,遠處一片『嗡嗡』的梵語念經聲。當先是一百零八個整整齊齊的穿著鵝黃色僧袍的和尚頂著剛剛刮過的鋥亮頭皮走了過來,他們手上同樣是各自捧著經卷、鈴鐺等法器;後面是六十四個身披黃色袈裟的大和尚,一個個步伐沉重,顯然修為很是深湛;在後面三十六個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更是放出頂上三光,佛光縈繞顯示出他們相當水準的道行修為。而隊伍的正中,一架由十幾個小和尚抬著的軟榻上,神象和尚身披枯黃色以貝葉連就的僧袍正襟危坐,眼裡碧光閃爍,刺目的寒光分開數百丈滿是大雪的空間,狠狠的剜了江魚一記。神象和尚笑了笑,回頭看了看他的軟榻後面跟著的百多個整整齊齊勁裝打扮的僧兵。
江魚給神象和尚回了一記很陰冷的笑容,隨後,他猛的一嗓子嚎到:「來人啊,把這群賊子都給本將軍抓起來!大過年的聚集大隊人馬圍堵皇宮,非奸即盜,不是造反也是造反,給將軍我拿下,拿下!左右千牛衛?左右武衛?左右驍騎衛?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嗓子聲音極大,不僅嚇住了神象和尚,更把袁天罡他們這群道人也嚇得一個哆嗦。沒錯啊,擺譜是沒錯,可是你帶著數百名修為精深有法力的門人跑到皇宮門口來,這味道就有點變了啊。袁天罡、李淳風對視一眼,突然冷笑了幾聲,好得很,他們帶來的道人也不過百多人,可比不得和尚們這麼浩大的規模。兩個老道袖子一甩,幾步就衝進了興慶宮去,他們平日裡就在興慶宮監天台上廝混,卻也沒有人攔他們。他們帶來的道人裡面,那些紫衣、紅衣道人都緊跟了進去,其他小道士卻是掉頭就走。
神象和尚卻呆住了,他剛從天竺來到大唐,對於這些犯忌諱的事情,卻是不甚懂的。呆了一陣,神象和尚奮起降龍伏虎的大力,暴雷一樣的吼道:「江施主,你說什麼?老衲怎是來造反的?」
原本沒事,他這一嗓子卻喊出了是非。神象和尚的中氣太充足了,一聲喊叫好似雷霆一樣翻滾出了老遠。剛剛被地煞殿的妖人在宮裡折騰過一次,如今興慶宮的禁衛已經是驚弓之鳥,那個反應之快啊,就連始作俑者江魚都沒預料到!數千精兵不知道從哪裡地里鬼一樣冒了出來,刀槍如林,刀劍如麻,將神象和尚一行人團團圍住。四周弓弩『嘎嘎』的張開,那閃亮的箭頭大半都對準了神象和尚。
江魚一看,得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頓時拉了拉身邊的李亨,一行人偷偷的溜進了興慶宮。至於神象和尚他們要怎樣才能開釋自己的清白無辜,這卻和江魚沒有任何關係。幾個人面帶詭笑的順著宮內甬道疾走了一陣,卻也說不盡那路上的張燈結彩、各種奢華的陳設,更有如雲宮女輕盈往來,鶯聲燕語,果然一團太平盛世的繁盛景象。
白猛、杜武他們這群山野中出來的妖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他們又何曾想過,某一日居然可以用妖怪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行走在人皇的皇宮裡?在他們這幾個妖怪看來,眼前的一切就是仙境,就是傳說中的天庭,怕也不過是這等風情罷?尤其肥嘟嘟的杜禪挺著一個大肚皮在甬道上蹦蹦跳跳的一路狂奔,看到一個花燈就叫好、看到一個宮女就流口水,說不盡的那丑怪模樣,看得路上的宮女太監都是掩面偷笑。
一行人在一個太監的引導下,就要走到舉行團年宴的御花園時,一聲極其不屑的譏嘲笑聲響起:「哪裡來的這麼一個胖蛤蟆?給本王把他趕出去!看他這等模樣,簡直就是丟光了我大唐皇家的體面。」隨著笑聲,太子李瑛連同他那同胞的王弟還有幾個一般兒身份的王爺身穿毛裘,背著雙手緩緩的從一側走了過來。李瑛好似沒有看到杜禪身上穿著的整個長安城僅有捕風營特製的純黑色武袍,更裝作沒看到杜禪腰間懸掛的銀魚袋,只是揮手道:「這裡是皇宮,這些賤民怎麼混進來的,給本王趕他們出去。」
十幾個東宮護衛一擁而上,抓住不知所措的杜禪,就要把他隨手丟出。杜武等幾個妖怪和杜禪乃是千多年的感情,眼看杜禪居然傻乎乎的任憑人欺辱,氣得眉頭倒豎,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前動手。
「且慢!」江魚終於開口了,他懶洋洋的上前幾步,懶散的看著那幾個抓著杜禪的東宮護衛,冷笑道:「你敢把我捕風營的人丟出去試試?」
「捕風營?是幹什麼的?諸位王弟可否知道捕風營是什麼所在?可知道那捕風營替我大唐作出了何等功勞啊?」李瑛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他目光畏縮不敢看江魚,扭頭看著身邊的幾個王爺,好似他們能夠給予他足夠的勇氣和力量來戰勝江魚。
「太子殿下,『捕風營』暫時沒給皇上出什麼力,卻不知太子為我大唐又做了什麼?」冷笑幾聲,江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淡淡的說道:「可是下官這位捕風營的將軍,卻為大唐出生入死過多次,累功而封縣候,官拜將軍。莫非下官帶來的人,就是賤民,就不能參加這皇宮的團年宴?」
嘴皮抿了一下,江魚換了一張笑臉,變得很吊兒郎當的看著李瑛樂道:「殿下,這興慶宮,還不是您作主呢?」
「你!」李瑛怒煞,手指頭一動一動的想要發飆。但是他想起那日在他東宮江魚的表現,不由得又是一陣躊躇。很明顯,江魚仗著自己的靠山,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可是他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