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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厲害的扶桑使臣。」江魚信馬由韁的領著風青青等幾名班頭在雲樓觀四處閒逛,淡淡的對吉備真備評價了一句。風青青他們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同時心裡暗叫好厲害的大堂皇帝李隆基,知道派遣花營的人緊緊的盯著這些扶桑矮子,否則還不知道他們背地裡會作出什麼事情來哩。「唔,這雲樓觀的規模卻也小了點,還不如那大善智的一心院啊。李淳風這老道隱居在雲樓觀中苦修,那袁天罡卻又在何處?」
江魚心中有一種隱隱的騷動,他知道自己不屬於世俗中武林人的範疇,他想要和這些真正的修道人多多聯絡聯絡。可是,他卻又害怕和他們結識,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實力,哪怕就算是在武林中也嫌太薄弱了些,起碼蘇道遠就能壓過他一頭去,就更不要說那些法力通神的道人了。無凡騙他說他能在天下隨意行走,一想到無凡那一本正經的面孔,江魚就恨不得像用板磚砸大善智一樣,給無凡也來上一磚。
在大殿內向三清祖師上香叩拜了一番,在偏殿內和幾個解簽算命的小道士胡謅了一頓,氣得那幾個小道士摩拳擦掌的要跳起來和自己理論一二,江魚笑嘻嘻的拍拍手,帶著屬下揚長而去,跑出雲樓觀的大門,蹲在大門外的石階上,巴巴的看著外面的行人。吉備真備他們估計還在討價還價,江魚、風青青他們卻是對此一竅不通的,除了蹲在門口看路上經過的美貌女子,一時間他們似乎也找不到什麼好的打發時間的法子。
雙手托腮正在那發愣,江魚心裡計算到,等得送走了吉備真備這群麻煩的扶桑矮子,他一定要想辦法去張說家叨擾叨擾,正在發狠一定要將張說的小女兒張冰雲變成自己的妻子呢,江魚卻看到明機和尚連同十幾個千牛衛以及幾個侍女,簇擁著一架馬車行了過來。馬車在雲樓觀門口停下,咸宜公主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色道袍,頭髮也挽成了一個道髻,清水臉蛋上帶著幾絲怒火,噔噔噔噔的幾步從那馬車上走了下來。
低著頭走了幾步,猛不丁看到目瞪口呆的江魚蹲在雲樓觀的大門外,咸宜公主惱怒的朝著江魚戟指喝道:「江中游,你看什麼?見了本公主,還不快快跪下行禮?你怎麼也在雲樓觀廝混?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通暴風驟雨般的喝罵,將江魚弄得滿腦袋霧水,自己才是第二次見她,沒來由讓她發這樣的大怒罷?
明機和尚卻已經笑眯眯的走了上來,伸手在咸宜公主的右手臂上託了一下,微笑道:「殿下,還請進去上香哩。這次您要來雲樓觀修身養性,何必又大動肝火?」明機和尚朝著江魚笑了笑,臉上是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在。
咸宜公主卻不買明機和尚的帳,她湊到江魚耳朵邊,低聲的,用好似幽靈低語一般的聲音低聲冷笑道:「好江魚,好魚兒,你聽好了,匠作監的那幾個官兒,都是傾慕公主我,故而被公主我買通的,那匠作監庫房失蹤的材料,打造三十六柄劈風劍,以及偷偷拿出那些軍械販賣給吐蕃,都是本公主一手操持的。嘿嘿,你可以去給李天霸那莽貨賣好啊,你可以去賣了本公主,你敢去麼?」
江魚心臟猛的抽縮了一下,愕然盯著咸宜公主,不解她為甚突然變得如此的古怪。她說出來的那些話,足夠她被削去公主的身份,被當作庶人下進大牢的了。可是,她居然就這樣在自己耳朵邊說了出來,莫非,她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向李隆基匯報這些事情麼?
「你給本公主記住,你就是公主我漁網中的一隻魚兒,這輩子都脫身不了的。你知道了本公主的底細,就得乖乖的跟著本公主辦事,否則你就向父皇解釋,為什麼你不將本公主做的這些事情知會給他罷。只不過,你可別忘了,你家大哥李林甫,就是依靠我母妃才能得到御史中丞的高位,若是本公主因為你而受到了任何損害,你大哥全家都得給本公主陪葬!」咸宜公主的話,很惡毒,也很瘋狂,卻讓江魚心頭一陣發冷。
「你為甚要向我說這些話?」江魚不解的看著咸宜公主。
咸宜公主微微一笑,聳聳肩膀輕鬆的說道:「本公主心頭有火氣,不成麼?想要宣洩一下,不行麼?呵呵呵呵,你只有跟著本公主,也許本公主會看上你這個高個子,讓你和本公主親近親近。呵呵呵,你以為,你將三峰堂的那一半收益獻給了父皇,父皇責罰我來雲樓觀修養心性,本公主就拿你沒轍了麼?就算你抱上了父皇的腿,你還得乖乖的聽本公主的。」
高傲的昂起頭來,咸宜公主用很細微的聲音低聲笑道:「仔細考慮考慮罷,本公主和寶玄大師交好,卻不知道他是破天羅的屬下,那三十六柄劈風劍以及修復破天羅鎧甲的勾當,本公主卻是不知的,不知者無罪,你說給父皇聽卻也是無用的。至於出售軍械給吐蕃,這是公主我缺錢花了,想要多掙點胭脂水粉錢。這是一樁大罪過,只是,你有膽子說給父皇聽麼?」臉上浮現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咸宜公主那小小的臉蛋突然變得無比的猙獰:「你若是不說給父皇聽,你和本公主就是同流合污,想想你的下場罷。」
笑了幾聲,咸宜公主高高的抬起頭,領著幾個侍女走進了雲樓觀去。江魚終於明白,她是將自己被李隆基責罰來雲樓觀修道的火氣,全部扣在自己頭上了,故而才不計後果的作出這些事情來。可是,李隆基突然間怎麼又要責罰咸宜公主呢?難不成,李天霸果真查到了咸宜公主的身上,知道那些軍械和她有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