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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用三根手指在油老鼠的脖子上掃了一下,江魚怪笑道:「入你老母,想要盤魚爺我的底子?當年魚爺我在道上也廝混過,手下這票兄弟,哪一個不是綠林里黑道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你也敢盤魚爺我的底細?」笑了幾聲,江魚惡意的看著油老鼠說道:「咱以前是花營的第九個營頭,現在是朝廷捕風營的將軍,左驍騎衛大將軍,威武侯江魚,你聽說過我的名頭麼?你在吐蕃也給劍南節度使帶過消息回來,應該知道你們這些密探實際上都歸花營節制罷?」
油老鼠的面孔,變得比那白雪還要白上三分,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他嗤嗤嗚嗚的看著江魚,滿臉的可憐兮兮的。
江魚冷冷一笑,冷喝道:「夠了,不要再打聽這個打聽那個,不要以為到了吐蕃的地頭上本大人要依仗你,就會露出自己的底細來。魚爺我從來不怕暴露自己的底細,哼哼!幫魚爺做好這次的事情,回去了也許還有好處照顧你,若是這次的事情弄砸了,魚爺我保證你全家連一隻蒼蠅都留不下來!」狠狠的瞪了油老鼠一眼,江魚心頭一陣暢快,有多久沒有仗勢欺壓過這些市井之徒了?江魚是多麼的懷念他年少時在揚州街頭威風八面的那種生活、那種經歷啊。
正如那吐蕃漢子所說,風漸漸的大了起來,最後那尖銳刺耳的風聲已經『嗖嗖』的響起,一條條白色的雪沫子好似刀鋒在地上割過,那雪沫掃在人的身上,就真如一柄利刀,能夠在人的皮膚上割出一道道的血痕。捕風營的暴徒們若無其事的扛著這惡劣的天氣前行,可是那在成都城裡招來的百多個破落戶子弟卻是熬不起這樣的鬼天氣,一個個都低聲叫起苦來。那坐鎮隊伍正中的李亨急忙分派了人手,讓這些破落戶子弟都躲在了馬車背風的一面,情形才稍微好了一點。時不時的又有馱馬受驚奔跑,偶爾又有拉車的牲口突然一軟倒在地上難以爬起,這些零碎事情都被李亨打理得井井有條,整個隊伍卻是速度絲毫不放慢的繼續前行。
前面領路的吐蕃漢子突然叫起來:「快趕幾步,快趕幾步,大風就要來了,咱們騎著氂牛沒事情,你們這些唐人就要倒霉了。誒,你們要氂牛拉車不?一塊茶磚換咱們一頭氂牛怎樣?」這些漢子卻也精明,看到江魚他們拉車的牲口有頂不住的趨勢,立刻開始和江魚他們談起了生意。大冬天的在高原上行走,還有什麼牲口比氂牛更加實用的?
指使油老鼠上去和那些吐蕃漢子侃價錢,一路爭吵,最後油老鼠很刻薄的逼得那群漢子答允一塊茶磚換他們兩頭半氂牛。這價碼一出,江魚一行人、妖身上都是一陣冷汗,這價碼也太狠心了罷?難怪吐蕃人總是要對大唐動手動腳,他們哪裡有這麼多財貨來交換大唐的出產?
緊趕慢趕了一陣,等得天地間都被白茫茫的大風雪所覆蓋,那颶風震得地面一陣『轟隆隆』亂響的時候,他們終於趕到了小金泊城。這城池很小很簡陋,四周都是那高不過三五丈的小土坡,中間用簡陋的土牆將那土坡連了起來。這土牆也不過尺許厚,高也只比江魚高過寸許,白猛站在牆邊,腦袋可以探過牆頭去看另外一面的東西。這土牆沒有什麼防禦力,卻能有效的抵擋寒風的侵襲,在這種天氣里,也算是一塊寶地。城池的四周稀稀落落的有十幾座高聳的土台,大面搭建了簡陋的茅草棚子,裡面好像還有士兵在駐守,一看到大隊人馬朝這邊行了過來,就聽得城池那邊一陣的怪叫,那用破爛木板紮成的城門敞開,大概有四百多人揮動著彎刀迎了出來,江魚清楚的看到其中很多士兵居然是赤裸著上半身的,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天氣里,他們好似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一個個身上還有熱氣騰騰的升了起來。
好精壯的軍士,難怪以吐蕃一國之力,擾得大唐西、南不得安寧。江魚看了幾眼這些吐蕃漢子,又把油老鼠推上了前去。油老鼠堆著滿臉得笑容跑到了前面,朝那領軍的一條身高六尺腰圍幾乎也快有四尺上下的漢子大聲叫道:「贊普桑將軍,幾個月不見了,怎麼拿兵器來歡迎朋友呢?」油老鼠滿臉歡快的用那很有彈性的語調叫道:「大堆大堆的茶磚,大包大包的精鹽,哈哈哈,你們啃了兩個月的干肉,如今正需要這東西罷?咱們少老闆第一次隨著隊伍進吐蕃哩。」
那粗壯至極的漢子『嘎嘎』狂笑了幾聲,回頭朝著那些軍士吼了幾句,這些吐蕃士兵興致勃勃的放下兵器,跑到隊伍中幫著把那些馬車、馱馬都趕進了城裡,選了一塊背風的地方安置下來。捕風營的兩百暴徒一擁而入,施展出自己在綠林道上的手段,一會兒就和這些粗魯但是直率的吐蕃漢子混成了一團。想想看這些捕風營的暴徒都是些什麼貨色,一個個都是道上的人精,這些吐蕃人,怎是他們的對手?
江魚領著孫行者一行人和那贊普桑打了個對面,贊普桑『哈哈』大笑著和江魚擁抱了一下,一拳重重的轟在江魚胸膛:「你們唐人中壞人很多,只有你們這些走馬幫的漢子,才是好人。好兄弟!哈哈哈!大冬天的敢來我們吐蕃做生意的,你們還是頭一支隊伍哩。進城,進城,咱們剛剛宰了一頭氂牛,有上好的血腸和青稞面肺子吃,嘿嘿,喝茶,喝茶。」說道『喝茶』的時候,贊普桑的眼珠也綠了。
「叨擾了,叨擾了。」江魚很熱情的和贊普桑鬼扯了幾句,隨後故意大聲說道:「赤火啊,等會留下十匹馱馬馱著的茶磚送給贊普桑將軍,咱們第一次打交道,可不要太小氣了,讓吐蕃的兄弟們看輕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