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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邏和尚微微一笑,輕輕的點頭,半天沒吭聲。他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懾服於大接引禪功的威力,棄迭祖贊就算是已經成為了佛門的弟子,以他的堅毅心性以及為王者特有的功利、提防的思想,短期內也別想他真的把自己當師父看待。對於棄迭祖贊這樣的人,除非是以大神通將他真正的渡化為最為虔誠的佛子――顯然在苯教的地盤上施展過強的神通是不可能的――那也就只有以實際的利益、好處慢慢的增進雙方之間的感情,最終達到他華邏和尚想要達到的目的。看到棄迭祖贊眉目間的一絲提防之色,華邏和尚點點頭,說出一番話來。一番話說得棄迭祖贊是面色蒼白,渾身冷汗濕透了衣衫,目中奇光連閃,最終才朝著華邏和尚又叩拜了幾次。
是夜,距離普陀珞珈有三里多路的一處小山包上,江魚裹著一件極其珍貴的白豹皮大衣,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燈火昏黑只是在山腳下有十幾個火把有氣無力的釋放著光芒的普陀珞珈。今日朗家一舉壓過了達扎路恭,不僅在實際的武力上極大削弱了達扎路恭家,更是在聲勢地位上壓過了達扎路恭極多,很多中立派別的王公都開始偷偷的向他們朗家賣好,朗錄大喜之下,闔族狂歡痛飲,如今朗家能爬起來的清醒人都沒有幾個了,江魚正好領了人出來,潛入普陀珞珈殺人。
地煞殿殘留的一批黨羽就隱藏在普陀珞珈中,從朗錄他們的談話中可以發現,這些地煞殿的殘黨幫棄迭祖贊訓練了幾批極其精銳的軍隊,乃是棄迭祖贊如今的一大助力,這些人就潛伏在普陀珞珈中,受用著棄迭祖贊提供的吐蕃最好的享受。這些因為地煞殿主被殺而嚇破了膽,因為和後台靠山失去了聯繫而變得無所適從的地煞殿黨羽,沒有了方向、沒有了目標,只能是渾渾噩噩的在吐蕃廝混,過著有一天就過一天的墮落生活。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在遙遠的大唐朝,還有李隆基在惦記著他們,甚至還派出了江魚他們這樣的殺手來追殺他們。而且這些黨羽也想不到,他們已經成為了中原佛門、道門打賭的籌碼,他們的性命可是關係著一百座寺廟道觀的歸屬。
朝那高聳好似要觸摸到天空的普陀珞珈宮殿眺望了一陣,江魚一行兩百許人急速掩近,從火把不能照耀到的邊角落靠近了最下方宮殿的圍牆。圍牆內是一堵高有二十丈的山崖,崖壁上方懸空建造了一條走廊。耳聰目明的江魚他們聽得清楚,那走廊上正有兩個吐蕃士兵在來回的巡視,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被刮過的寒風淹沒,卻瞞不過江魚他們的耳朵。
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孫行者、李亨、龍赤火、白霞子、白猛、五毒兄弟一干人,江魚輕輕的點點頭,讓李亨緊跟在自己身邊,帶著一干屬下好似壁虎一樣順著那陡峭的山崖攀爬了上去,潛入了普陀珞珈。此時,普陀珞珈大門口那十幾個有氣無力站著的吐蕃士兵還在輕聲的笑語交談,根本不知道這群殺星已經混入了自己後方的宮殿群。
好似水流滲入了沙堆,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江魚他們一行人已經掃過了大半個普陀珞珈。超過三百名吐蕃士兵沒能發出一點聲音,就被捕風營的暴徒們自背後扭斷了脖子,這些曾經的江湖強寇、江洋大盜們,對於這些秘密潛入背後殺人的法門實在是熟極而流,這些精銳的吐蕃士兵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沒有驚動任何人,江魚他們已經潛到了普陀珞珈宮殿群的最高處,靠近了山頂側後方的一所大宅院。宅院中漆黑一片,只有無數厚重的呼吸聲傳出,偶爾還有人在夢囈、磨牙,宅院中的人顯然都陷入了深沉的美夢中。
李亨一溜煙的竄到了宅院圍牆上,將那處潛伏的一名士兵打斷了脖子,隨後輕言細語的低聲說道:「有點不對?朗錄他們不是說,這普陀珞珈有近萬名精兵守衛麼?怎麼今晚我們一路潛入,碰到的士兵只有數百人?山下的兵營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片刻的沉靜後,江魚冷聲道:「管他這麼多?殺光這處宅子裡的人,就贏了那一百處道觀,回去定然有好處。也許棄迭祖贊調動兵馬去做了別的事情?也許他今日看到朗錄贏了達扎路恭心中不安,故而調動兵馬去剷除朗家?這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朗錄許諾的所有報酬都已經到了我的護臂裡面,他朗家被滅門,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一聲輕笑,白霞子不管江魚和李亨,手揮處一縷幽香已經籠罩了整個宅院。三千年天狐內丹散發出來的天狐香,足以讓金丹大乘的修道人在瞬間陷入昏迷,何況是這院落中的人僅僅是地煞殿的外圍黨羽?偶爾有幾個地煞殿真正的中堅分子在內,那實力也不過是普通的先天期的水準,又怎麼可能抵擋這天狐香的侵襲?院落中原本沉重的呼吸聲突然消失,換來的都是極其悠長細微顯得極其酣甜的細微聲響。江魚點點頭,輕輕的拍了拍白霞子一根在自己手臂上掃來掃去的尾巴,低聲喝令處,兩百暴徒已經自大門衝進了宅院。
殺戮,沒有一點兒抵抗力的殺戮。手持匕首的暴徒們衝進了一間間房間,將那些躺在床鋪上的壯漢一一割斷了喉嚨。這些暴徒下手狠毒,速度極快,只是一盞茶的時間,近千名地煞殿潛伏在吐蕃的黨羽,已經在睡夢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以修道人的力量來對付這些僅僅算得上武林高手的人,實在好比燒紅的鋼刀切豬油,沒有一點兒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