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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諾一聲,李天霸說道:「這是為臣的本分,自然要給陛下查一個水落石出才好。只是,這事情說不得還得請袁老天師、李老天師兩位請人出手才是。否則,若是那些妖人背後的靠山出現,怕是臣等制不住他們。」
聽得這話,李隆基不由得展顏一笑,他笑吟吟的說道:「江魚不是道門的護法麼?著他去請道門的諸位仙長出手豈不是正好?」
呆了呆,李天霸苦笑起來:「可是,皇上,江魚他已經被逐出道門啦?這事情,原本想要稟告您的,可是您最近不是在忙著和貴妃娘娘譜寫曲子,不許咱們拿這些煩心事來打攪您麼?」李天霸又把江魚被驅逐出道門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聽得李隆基是面色一陣變幻,最後兩條眉毛緊緊的蹙在了一起,不斷的拈動長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荒唐,這道門的護法,可是這樣就輕易更換的麼?那青陽公子的為人聽你這麼一說,卻是不甚如意的,若是他們作出什麼事情來,豈不是連累了朕?」李隆基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揮揮手,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是這樣,朕卻明白了。等會朕手書一道諭旨,你派人拿去給兩位老天師,著他們配合查清這次的事情。」李隆基的頭縮回了車裡,過了一陣遞出了一份黃絹。李天霸接過黃絹,指派了幾個簪花郎拿了諭旨,匆匆的調頭趕回去長安城。
驪山湯泉宮,自山腳起一層層高大華麗的宮殿直修到了山頂上。入冬前驪山曾經動過一次很大的工程,從各地移植了無數的古木奇木過來,如今樹下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個土堆露出斑駁的土色,正是當時工程留下的痕跡。片片宮殿隱藏在如雲的參天大樹中,宮殿群里有大片大片的蒸汽升騰而上,讓這驪山湯泉宮有一派仙人仙宮的神秘宏大的氣象。大隊人馬行進中,路邊樹林裡時不時跑出幾頭呆愣愣的大鹿,一個個站在路上絲毫不畏懼的看著江魚一行人,直到白猛大力的敲打了幾下銅鑼,那鑼聲才將這些鹿嚇走。只見樹林裡飄下一片片樹梢頭積著的雪粉,這些鹿卻是跑得遠了。幾頭被凍慌的兔子也受到鑼聲驚擾,『騰騰』的從雪地上跑過,卻被大隊人馬所驚嚇,兩隻兔子一頭撞在了樹樁上暈了過去。
後面楊玉環正好在車駕中看到了兩條兔子的蠢樣,不由得嬌聲笑起來:「守株待兔,世上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她開心的笑,李隆基也陪著笑起來,坐在車駕前趕車的高力士也發出了尖銳的笑聲,隊伍中頓時笑成了一片。
江魚和李天霸約束兵馬,護送李隆基一行人往湯泉宮的正殿行去。一路上只見路邊溪流中奔涌的都是翻開的熱水,騰騰水汽不斷的蒸騰起來,空氣中有淡淡的硫磺味道。李隆基挽著楊玉環的手,緩步前行,他指點著四周一一介紹道:「愛妃,這湯泉宮,朕數月前剛剛命人全盤整修過,不知可和了愛妃的心意?此宮地下湯泉乃是天下一絕,愛妃怕寒,正好來此過冬,等得春暖了,朕命人移來的奇花異草定然滿山盛開,倒時朕卻正好和愛妃於那花間戲舞,豈不是美事?」
楊玉環嬌聲致謝,拉著李隆基一陣兒小步快跑,跑到了一處清泉邊。那清泉里冒著汩汩的水泡,熱氣一陣陣的升起來,顯然那溫度也是不低。可是就是在這一眼泉水中,卻有數十條七彩斑斕的魚兒自由自在的遊動,引得楊玉環一陣嘖嘖稱奇。李隆基又連忙朝楊玉環獻寶:「愛妃,這是海外進貢來的異種神魚,非得在滾開的熱水中才能存活,豈不是有趣?」楊玉環好奇的蹲下去,用手指碰了一下那清泉中的水,『哎呀』一聲嬌呼,她白膩細嫩的手指被燙得一片赤紅。李隆基忙不迭的抓住她的手,輕輕的吹了又吹,一片柔情蜜意,說不盡的溫柔款款。
一名身材高條,容貌不甚美麗卻有一股子森嚴氣息的女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藥瓶,躬身遞給了李隆基,說道:「陛下,這裡是治燙傷的貂油膏。娘娘的玉手細嫩,卻不能大意。」這女子眉目中隱隱有一縷黑紅色的氣息,正是大善智給江魚所說,他們確認了是天欲宮屬下或者乾脆就是乾達婆道修士的宮中女官碧娘。
李隆基斜睨了碧娘一眼,點頭道:「唔,你倒也細心。」他接過那藥膏,給楊玉環的手之上薄薄的塗抹了一層,隨後詫異的扭頭看著碧娘,問道:「朕怎麼看你有點眼熟?你在宮中多少年了?」隨手將那藥瓶丟在了碧娘的手中,李隆基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她一陣。
楊玉環在旁邊接口道:「陛下,碧娘在宮中都快十年了。她如今可是臣妾身邊最得力的人呢,一應宮務可都得她幫忙打理,否則臣妾哪裡知道宮裡的這麼多規矩,這麼多忌諱什麼的?若不是她,臣妾宮中的那幾十個宮女都照管不好,哪裡還有空陪陛下寫曲子啊?」她靠在李隆基手臂上,搖了搖李隆基的胳膊,輕聲笑道:「陛下,這裡既然是湯泉宮,可有湯泉麼?」語音細膩甜蜜,充滿了誘惑。
李隆基眼睛一亮,急忙說道:「有,有,自然有,朕特意給愛妃修了一座海棠泉,愛妃隨朕來罷。」拉著楊玉環的手,李隆基正要邁步,突然回頭朝江魚和李天霸說道:「罷了,朕這個月就不回長安了,一應國事都由李哥奴替朕操持罷,有大事不能斷決的,送來湯泉宮給朕決斷就是。二將軍,江魚,那件事情你們可得給朕辦好了。記住,不管你們用任何手段,都得把事情給朕解決了。」最後一句話,李隆基說得格外的用力,他眼角餘光朝碧娘一瞥,示意他的話,自然將碧娘也包括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