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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響起了破天羅的身體急驟收縮時,那骨骼被肌肉壓得紛紛斷裂的可怕響聲。不要說那些驚惶失措的香客信徒,也不要說普通的簪花郎,就是李天霸和磨刀老人這樣的絕頂高手,也是面色一陣的難看,紛紛退後了幾步。就看得那破天羅的身軀一陣古怪的聲響後,破碎的骨骼渣子從那皮肉中突了出來,鮮血流了一地。
李天霸氣得狠狠一跺腳,怒聲咆哮道:「可惡啊!皇帝秘密懸賞,活的破天羅值三十萬貫,這死的破天羅,就只值五萬貫!二十五萬貫的虧空,叫老子去哪裡補這一筆錢去?二十五萬貫啊,夠兄弟們吃喝多少頓了?」惱羞成怒之下,李天霸拎起他的兩個錘子,對著地上那一團血肉就是一通瘋狂的亂砸,砸得整個大慈恩寺內迴蕩起那可怕的『咚咚』聲,錘得大雄寶殿搖搖欲墜,轟得地上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大慈恩寺如今的方丈寒蟬禪師滿臉陰沉的帶著一干大和尚行了出來,這才隨手丟開錘子,停下手來。
「南無阿彌陀佛!李無敵將軍,今日,你等來此為何?」瘦削乾枯的寒蟬和尚雙手合十,深深的看了李天霸一眼。
李天霸怪眼一翻,好似一隻螃蟹般挪著步子到了寒蟬面前,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輕輕的搓了幾下。他陰笑道:「和尚,好久不見,你這大慈恩寺也開始藏污納垢了啊?咱也不說廢話,破天羅居然藏身於你大慈恩寺內,你要對皇上有個交待!否則,可別怪俺給皇帝說,將你大慈恩寺的渡碟數量削減一半,你這和尚廟,就只能改成尼姑庵了!」
寒蟬佛相莊嚴的仰天吟唱佛號,苦聲道:「佛門不幸,此等妖孽藏身本寺,老衲的確有失察之責!唔,交待多少?」最後五個字,和尚的聲音變得很輕微很輕微,恰好就只能讓李天霸勉強聽到。
李天霸怪眼一瞪,低聲罵道:「這破天羅自殺,害老子白白損了二十五萬貫,你就陪二十五萬貫罷。」
和尚閉上眼睛,合十頌佛道:「阿彌陀佛,將軍,你還是請皇上削了我大慈恩寺的渡碟數罷。」
豎起一根手指,李天霸道:「十萬貫,不給老子就帶人拆廟!為了這件案子,咱們折損了這麼多人,撫恤金總是要意思意思一點的。」
和尚伸出右手,微笑道:「成交。只是,這破天羅不是在我大慈恩寺被抓的。」
李天霸會意的點點頭,低聲笑道:「自然,這破天羅,是帶領三十六天罡魔星潛入長安的時候,被俺們打探清楚消息,帶領大軍圍上的。」
兩隻老狐狸同時笑了幾聲,伸手握了一下,老和尚長頌一聲佛號,轉身帶著一干大和尚飄然而去。李天霸則是趾高氣揚的抬起頭來,指著自己的一干屬下怒聲罵道:「平日裡叫你們多多練功,你們總是不聽,如今可好,兩千多人抓一個人,還被他逃進了大慈恩寺,這算什麼?這算什麼?誒誒誒誒,把那些香客都帶過來,教會他們怎麼對人回今日的話了再放回去!」
近千簪花郎聞聲而動,左右一包,將那大雄寶殿院內院外的數百香客包圍了起來,拿起麻繩紮起手腕,就好似趕羊一樣的趕了出去。在這些香客明白什麼應該說什麼不該說之前,怕是他們要人間消失一段時間了。
李天霸剛剛處置好這邊的事情,那裡風青青已經急促的叫了起來:「總頭兒,快來,快來,江大人怕是要不好了。」
李天霸急忙跑到了江魚身邊,一看他那綿軟好似麵團的四肢,不由得驚呼道:「我的老天,你怎地這麼不小心?你這魚乾兒,若是你出事了,你那大哥李林甫不和老子硬掐才怪?怕是他整日裡要派三五個監察御史跟著老子,怕是去窯子裡快活都沒那閒功夫了。」伸手在江魚身上按了幾下,用真氣感應了一下江魚的傷勢,李天霸猛地點點頭:「幸好,幸好,五臟沒有壞掉,否則怕是袁天師那老牛鼻子都來不及救你。」
死死的瞪了江魚手上抱著的那個赤金匣子一眼,李天霸嘰哩咕嚕的罵了幾句,忿忿道:「便宜你小子哩,看看你的身子要多少顆精血靈珠才能修補好。可不要太貪心,總要留幾顆做贓證獻給皇上罷?」嘆息了幾聲,李天霸戀戀不捨的拈起一顆血光隱隱的靈珠,將它打進了江魚的身體。就看到江魚的身上血光一閃,四肢骨骼發出一陣細微的『啪啪』聲,好似長好了不少。
「娘的,一個超級高手全部精元凝結成的靈珠啊!你小子居然只是骨頭稍微長在了一起?」李天霸氣急敗壞的咆哮了幾聲,一顆接一顆的將那靈珠打入了江魚的身體,並且用自身的真氣幫助江魚的身體吸收那靈珠裡面龐大的能量。
破天羅的那一拳打來的時候,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豁出去冒險,也要侵吞這三十六顆精血靈珠的江魚,早就用真氣護住了體內五臟六腑,自身靈識也蜷縮在了識海中不深不淺的地方,外表一如死人,卻能清晰的感應到四周發生的一切事情。他『看』到了破天羅被擒,『看』到了破天羅自殺,也『看』到了李天霸無恥的敲詐那干和尚的場景。
隨後,他『聽』到了風青青那焦急的叫喊聲,不由得在心裡暗自驚喜道:「好兄弟,叫得真及時。若再遲一點,魚爺的四肢骨骼就真正和那粉碎的經脈、血肉混在了一起,就算魚爺『幸運』的『醒』過來,調動體內的自然真氣療傷,怕是也救不回自己的手膀和腿子哩。李天霸,你值不值得老子豁出去全力幫你,可就看你捨得不捨得這些精血靈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