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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幾個禁衛呆呆的看著江魚,威武侯、捕風營將軍,這名頭最近兩個月聽得多了,可是他求見王爺,卻帶著一個大包裹干甚?送禮?給王爺送禮有這樣的麼?不是送禮,他拎著大包裹干甚?一名禁衛機靈,已經跑進去通告去了。
一會兒的功夫,江魚已經被請到了王府的一間偏廳內。一路上,幾個王府的下人想要接過江魚手上的包裹,但是江魚死活不肯把那些不值錢的乾果之類的交給他們,一行人無奈,只能看著江魚帶著那包裹坐在了偏廳里,『嘖嘖』有聲的打量著左右的陳設。
香茶奉上,江魚同時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輕靈卻同時凝重的腳步聲。他緩緩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讚嘆道:「果然是王府的茶,嘿嘿,這茶水的滋味,好啊。不過,還是不如壽王府上的那極品貢茶來得香甜。」他坐在那裡自言自語,故意的提高了一點聲音,想來外面走進來的那人,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一身白衣,冷漠如同雪地里的一桿青竹般的忠王李亨緩緩走了進來,坐在了江魚對面的椅子上,微微頷首道:「江侯爺,有何見教?」好似剛才江魚的話,他根本沒有聽到。李亨很自然的用左手端起了茶杯,細細的品嘗了一口,點頭道:「這茶,莫非侯爺還入不得口?」
江魚嘆息了一聲,看了一眼李亨依然被繃帶包得緊緊的右手膀子,微笑道:「王爺那夜的驚天一箭,卻是讓臣大開眼界啊。只是,王爺的膀子,還沒有恢復麼?」
苦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李亨搖頭道:「那一箭,卻是小王太自負了。真氣反噬,手臂上經脈差點沒被炸碎,幸好宮內有密制的斷續膏,否則小王這條手臂,已經徹底廢了。」有點無力的舞動了一下那條手臂,李亨笑望了江魚一眼:「江侯爺有什麼事情,就直說罷。小王雖然不太理會外面的事情,但是侯爺的大名,卻也是如雷貫耳了。這幾年來,在長安城中做的大事最多、最受父皇重用的,也就屬侯爺了。」
「客氣,客氣了。」一點都不臉紅的江魚將手上那尺許方圓的包裹朝著李亨一丟,笑道:「裡面是一點乾果什麼的,王爺拿去補補身體。誒呀,王爺這裡門庭清冷啊,怎麼,王爺受傷未愈,就沒有人來看望麼?下官卻是聽說,前幾年壽王不慎折斷了小手指,就連太醫都是一日三探望哩。王爺可也是封了王的,怎麼待遇就如此不同?」
李亨差點沒罵出口來,自己能和李瑁比麼?李瑁有個好娘親,在宮裡一手遮天的武惠妃就是了。自己呢?在宮內沒有強硬的靠山,在朝廷中又沒有得到什麼重用,手上無權無勢,更不得皇帝的青睞,憑什麼那些巴結諂媚的臣子要來看望他李亨啊?
看到李亨有點黯然的面容,江魚嘆道:「說來也是的,王爺這次受傷,卻也是為了替皇上效力,抓捕那一干亂國的妖人,怎能不聞不問呢?唉,其實大唐的宗室中,能夠有王爺這樣實力的子弟,實在是寥寥無幾,按照下官的想法,若是王爺能夠受到重用,替我大唐多多出力,那才是大唐之幸啊。」
半天沒出聲的李亨看了江魚好一陣子,這才悠然笑道:「江侯爺的大哥乃是李林甫李大人,這是朝廷中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李大人卻是壽王那一邊的領軍人物,知道這事情的人卻也不少啊。江侯爺巴巴的跑來本王府上,就是為了和本王說這些不搭邊的言語麼?」搖搖頭,李亨說道:「本王一心苦修武功,卻是對這些閒雜事情,並無太多計較。」
隨手將那包裹丟在了身邊的地上,李亨微笑道:「至於江大人是用果脯贈送本王,還是贈送本王千金不換的靈藥,卻也沒什麼大的差別。總之心意到了,也就好了。」嘆息一聲,李亨點點頭:「江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罷,不要讓本王看不起江大人。需知道,在本王心目中,江大人卻是一條堂堂的漢子,為了屬下可以以身藏毒的好漢啊。」
為了屬下以身藏毒,江魚又想到了這輩子讓他最為噁心的一件事情,不由得面色微微一變,皺眉道:「這事情也就不要提起了。既然王爺要下官直說,下官就冒昧了――王爺可有興趣到我捕風營中做事?以王爺的一身本領,去我捕風營,大有作為啊。」
「捕風營?就是最近鬧得長安城沸沸揚揚收集了天下大半凶神惡煞的捕風營麼?」李亨哭笑不得的看著江魚,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怕是沒這個道理罷?本王怎麼說也是親王,怎麼能去捕風營兼差?」李亨連連搖頭,心裡大不以為然。大唐的親王若是要在朝廷中兼差,怎麼說也要遙領一個大都督啊,兼職的官兒都是權位極大的那種,捕風營一個不過兩千人編制的小衙門,他李亨怎麼願意去?就更不要說如今捕風營那難聽到了極點的名頭了,朝廷中已經有大臣在私下裡說那捕風營就是惡棍營。
江魚微微一笑,蹺起二郎腿若無其事的說道:「親王這名頭嘛,若是王爺肯屈尊,這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啊。王爺,不要看我捕風營衙門小,可是卻也能容得下大菩薩的。咱們捕風營負責的事情,可都是不一般的哩。這也是為了王爺您好啊,若是您能立下什麼大的功勞,以後在皇上面前,卻也有臉面不是?」
「江大人這話說得不詳不實,其中大有水分。」李亨毫不客氣的戳穿了江魚的話,他指指點點的說道:「江大人還是坦白點罷,要小王去捕風營兼職去也做得,但是江大人總不會是無端端的起了這個心思罷?總要有一個緣故的。江大人到底想要通過本王做成什麼事情,還請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