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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幾聲輕響,那黑衣男子已經輕身跳躍了出去。在他身邊另有幾條黑影從附近樹梢頭突然閃現,一行人好似山猿一般靈巧,借著樹枝、山藤的幫助,一會兒的功夫就去得遠了。
江魚他們前進了三十幾里地,果然到了一個剛剛被焚毀的村子。看這村子的範圍大概有五六百人的規模,如今卻是已經變成了死地。橫七豎八的屍體被堆放在村子正中的空地上,四周一圈兒都是被扒光了衣物的女子,白花花一片的身體在陽光下極是刺眼。這些女子渾身傷痕累累青紫處處,下體更是狼藉一片,顯然都是被人輪暴而死。
安祿山一看到這遍地的屍體,再看看那一圈兒死在地上的女子,不由得仰天長嘆:「他奶奶的,這群馬賊好不地道,怎能如此浪費哩?」
風青青橫了安祿山一眼,怒道:「什麼叫做浪費?」
安祿山脖子一揚,冷哼道:「我們兄弟在平盧帶兵打突厥人的時候,每次搶了他們的部落,那些醜陋的女子當場玩了殺了也就罷了,美貌的女子總要帶回營地里多干她幾天幾夜的。你看這群混帳東西,地上有幾個女子美得都在滴蜜糖哩,怎麼就這麼殺了?豈不是浪費?真正是,暴殮,那個什麼,天物啊!」他極少有的吊了一句書袋。
橫地里一腳飛出,將安祿山踢下了馬背,江魚怒喝道:「閉上你的鳥嘴,否則老子拍碎你的腦袋!他奶奶的,突厥女子管你殺死多少,這可是我們大唐自己的百姓!能有你這麼說的麼?」看到安祿山唯唯諾諾的站起來不敢說話,江魚冷哼道:「安祿山、史思明,你們率領三百兄弟緊隨其後,風青青你們跟著我,循著這群雜碎留下的蹤跡追上去!他奶奶的,只要在魚爺我面前露出了痕跡來,還由得他們不死麼?」
此時江魚心中殺機大盛,從那群精騎的手上搶過了幾壺長箭掛在自己馬鞍前後,『吁』了一聲,領著花營中人就走。這三十幾個花營下屬都是被李天霸精挑細選出來,得了江魚傳授的好手,不要說地上那亂七八糟極其醒目的馬蹄印,就算幾隻蟲子爬過的痕跡,也都被他們找出來了。一時間前後分成了兩隊人馬,江魚領著花營的人在前,安史二人帶了三百精騎綴在後面三五里的地方,順著痕跡就追了下去。
一路追出了五十幾里,前方留下的痕跡突然變得幾乎無法察覺。扎古渾一干人能夠在突厥橫行,自然有他們一套保命逃生的法門,也許是發現後面有人追蹤,他們已經用馬賊自創的手段消去了一行人留下的痕跡。奈何江魚如今統領的一干人,都學了一點望月宗秘法,這群馬賊的手段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層次相差太遠,照樣是穩穩的綴在了他們後面。
這一追蹤,就耗費了數日的時間。扎古渾等人不斷的變化前進的方向,仗著他們的馬好、馬術精以及耐力堅韌,好幾天的時間就在不斷的趕路中度過。他們似乎根本不需要下馬休息,一直都在用很快的速度不斷的逃遁。江魚他們甚至在追蹤的過程中發現了幾匹累死的突厥戰馬,可是依然無法追上這群突厥馬賊。
眼看著花營簪花郎們一個個形容憔悴,而那三百精騎,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開始吐血了,江魚等一干首領終於明白,為什麼以前圍追這群馬賊的人,會被他們殺得大敗虧輸狼狽而逃。安祿山整個都瘦了一圈下來,他抓著江魚叫道:「江大人,不能這樣啦,我給你說,在平地里,天下沒有人能騎馬追上突厥人的,兄弟們都受不住啦。」
咳嗽幾聲,滿臉灰塵的安祿山狼狽的說道:「咱們能追上他們的蹤跡就不錯了,可是,想要追上他們,完全不可能的。我敢用我身上所有的銀子打賭,這群狗雜種起碼還保留了七成的戰鬥力,可是咱們下面的兄弟都不成啦。再不休息,這群混帳一定會反身回來對我們來一下狠的,到時候咱們這三百多人,也都交待在這裡了。」
風青青的臉都是黑的,實實在在是一張臉都黑得好似黑炭一樣。他有氣無力的說道:「頭兒,安將軍說得極是,我一身內力都只剩下三層啦,追上他們,也沒辦法動手啦。咱總算是知道,以前的那幫兄弟怎麼輸得這麼慘,他奶奶的,和突厥人比騎術,豈不是荒唐麼?」
其他幾個班頭也是你一言他一語的開始訴苦,最後杜一很無奈的攤開雙手道:「不過,頭兒,總算咱們也沒丟臉,能夠追他們追這麼多天的,咱們還是獨一份哩。不如這樣,只要咱們綴上他們,頭兒你調左近的府兵前來圍剿,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江魚有點犯愁,他抓抓下巴上的鬍鬚渣子,苦笑道:「只是,我可是在皇上面前說了大話的,只要這麼點人就能將這群馬賊斬於馬下啊。」江魚感覺自己有點丟臉,他估計錯了扎古渾這群人的強悍程度,原本以為這群人不過是一夥兇悍的馬賊,但是如今看起來,他們的武功也應當有很高的水準,否則就算你突厥人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也沒辦法連續狂奔好幾天哩。
一行人正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追下去還是原地休憩一段時間,天空突然飄來了幾朵烏雲,『嘩嘩』的水幕就好似黃河倒灌一樣從天空落了下來。狂風大起,暴雨傾盆,近在咫尺的黃河發出了震天的轟鳴聲,整個大地都突然微微的顫抖起來。風青青看著黑漆漆的天空以及就在不遠處拼命翻騰的黃河,不由得感慨道:「果真是天地之威,勢不可擋啊。」他看了一眼江魚,這大雨一下,可就沒辦法追下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