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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魚好似幽靈一樣在距離破地網兩百丈外的山林中急速跑動,無聲無息的尋找著最合適的出手時機。聽得破地網的大吼聲,江魚低聲笑道:「嘻嘻,你仗著手上長刀厲害算什麼英雄好漢?是好漢的,你把刀子丟開了和大爺我比劃比劃。」江魚此時氣息和周圍的山林融為一體,他一開口說話,就好似整個山林在竊竊私語,那陰森縹緲的話語自四面八方傳來,破地網哪裡抓得住聲音的來路?
江魚的自然之心,沉浸在了他在崑崙山下山谷中所見的落花飄紅的無邊美景中。神御氣,氣御體,體御箭,望月心法發動,他隨手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把長箭,低聲喝道:「春風化雨,落紅飄零。」此時的他整個人變得空靈剔透好似山間的一縷靈霧,飄忽不定。手上那一把十三支鐵箭無聲無息的朝著天空破空而去,過了些會功夫,又靜悄悄的化為一個極其古怪的陣形從天空朝著破地網籠罩下來。
正在謹慎的環顧四周山林,唯恐再被那暗箭所傷的破地網突然只覺得頭皮一麻,心頭一陣發寒。他二話不說,連續三個驢打滾狼狽無比的翻滾出了十幾丈外,嘴裡卻猛的發出了一聲痛呼。一支鐵箭從天空落下,無聲無息的穿透了他右腿小腿,一縷好似春風般溫柔,卻還帶著點冬天嚴寒的氣勁有如附骨之蛆侵入了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腿上經脈就朝著內腑滲透而來。
破地網大駭,他心裡驚呼:「這廝使用的是什麼邪門法門?怎地剛才還是那等剛勁爆裂好似天雷的氣勁,如今卻變成了這麼軟綿綿陰柔無比的真氣?一個人,莫非還能兼修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法門不成?」他一咬牙齒,猛的跳起來,隨手將那大刀丟到了數丈開外的山林里,自己一絲神念附著在了那大刀上,嘴裡長笑道:「好漢子,果然是好漢子,背後放暗箭的好漢子。本將軍已經將那刀丟下了,是好漢的,出來和本將軍好好的比劃比劃罷。莫非,你還害怕本將軍不成?」
破地網臉上有著一絲惡毒的陰笑,他的神念附著在那長刀上,以他的功力,隨時可以凌空抓回那柄長刀,給人以致命的一刀。他心裡得意,這就是尋常武人和他們地煞殿高手的不同,他們可是接近於那無上魔道的至高存在,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怎麼可能是普通武人能夠想得到的呢?他也想清楚了,自己在這人的箭下如此輕易的受傷,一定是因為自己剛才被那龍魂大劈煉的刀氣震傷了肉身,導致肉體的防禦一時間有了極大的下降,一定是這樣,怎麼可能有人能夠用凡鐵打造的箭矢傷害自己呢?沒天理嘛!
自覺勝算在握的破地網抬頭看著天空,天空一輪明月,卻已經偏向了西邊的山頭,眼看月兒西落太陽就要升起,破地網尋思著,自己要趕緊解決掉這個攔路的小人才行,否則一旦天亮,外面朝廷的大隊人馬肯定會進山大舉搜山,以自己如今的傷勢,怕是應付不來這些纏人的狗腿子了。陰笑了幾聲,破地網大聲挑釁道:「莫非閣下只會背後傷人,就是一雞鳴狗盜的小人麼?」
江魚卻哪裡理會破地網的挑釁,他無聲無息的朝著那柄長刀所在的山林掠了過去,他手上的長弓、鐵箭早就被他丟開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青色長刀,江魚微微一笑,自己的靈識水波一樣的籠罩了那寶刀全身,一股『望月玄罡』裹挾著四周山林龐大的生氣也涌了過去。他在心裡暗笑:「好個不知道死活的蠢貨,若說背後暗殺,依你和我境界相差不大的實力,只要魚爺我召喚出天狼弓,你就死定啦。只是,魚爺暫時不想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就是,便宜了你這蠢貨,能夠死在一柄仙器下!」
正在大聲挑釁的破地網突然心頭一震,他和那柄長刀上的神念聯繫突然消失了。不是被人抹去,不是被人吞噬,就好似自己根本沒有附著一縷神念在那長刀上一樣,好似那長刀根本就不在那一處山林一般,一切就這樣很自然的,好似雲聚雲散、潮起潮落一樣的很自然的沒有了。破地網尖叫一聲,猛的邁開大步朝著自己方才將長刀丟下的山林跑了過去,一拳將前方十幾丈方圓的山林震成了粉碎,卻哪裡有長刀的影子?
倉皇失措不知應該如何是好的破地網剛剛站在原地發愣了片刻,『噗哧』,一柄被濃濃的綠色生氣裹住的長刀好似噩夢一樣自一株大樹中幻化而出,輕而易舉的從背後將破地網整整齊齊的從正中間劈成了兩片。堂堂破地網,死得比他大哥還要憋屈,居然就這樣死在了江魚的暗算之下,甚至就連臨死的慘叫都沒機會發出。
手裡拎著長刀,從一株大樹中閃身而出的江魚無奈的聳聳肩膀,輕聲笑道:「師父告訴我說,一個修道人可以暗算比他修為高深十倍的高手。你沒有我的十倍這樣的修為罷?所以,你死得一點都不冤枉啊!魚爺當年在揚州街頭打悶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幹什麼哩!」揮刀將破地網的兩片半邊腦袋從脖子上剁了下來,用頭髮綁在了一起,江魚在破地網懷裡摸索了好一陣子,滿意的從他懷中掏出了一個赤金匣子,看著匣子中的一顆紅光閃閃熱氣灼人的內丹,笑得牙齒都快掉了下來。
赤金匣子連同那顆火蜈丹被江魚塞進了自己的褡褳,提著破地網的腦袋,拎著那柄可以給他加官晉爵的長刀,江魚輕鬆的吹著口哨,風一樣的掠過了山林,趕回了行宮秘穴。等他到的時候,秘穴里的大火都還沒有熄滅,花營的簪花郎們正在想辦法填土滅火,那些五府士卒正在愁眉苦臉的救治自己受傷的同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