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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霸牙齒咬得『嘎崩』作響,他走出班列大聲叫道:「陛下,由臣領一支精兵去和他們周旋罷。這些突厥賊子中好手雖然有幾個,卻也禁不起臣兩錘,他們無非是仗著馬快,四處流竄罷了。由臣出手,自當是手到擒來。」
李隆基眉頭一皺,低聲喝道:「不成,你怎能隨意出京?大將軍已經離開洛陽去劍南了,若是你再離開長安,花營的事務誰來處置?莫非要朕親自提掌花營大小雜事不成?天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花營秘營的那些秘諜,只有你和大將軍才知道所有的聯繫方式,怎能隨意離開?」一邊呵斥李天霸,李隆基一邊將目光轉向了江魚。
看得這等情形,江魚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上前幾步,大聲道:「陛下,二將軍不能輕動,不如讓臣出手罷。養了一年多的傷,臣的骨頭也都生鏽啦,再不活動一下筋骨,怕是這一身本領也就荒廢了。」江魚心裡也有點激動,正是瞌睡的時候,突厥馬賊送來一個大大軟軟的枕頭啊。自己剛復出呢,若是能將這群窮凶極惡的馬賊斬於刀下,自然又是一份大功勞。
張九齡立刻出班奏道:「陛下,江大人一身武功確實了得,昔日在長安城欺凌弱女,嚇得十幾名高手不敢靠近,不愧是有宗師的風範。只是此番擒賊,事關我大唐的顏面,正如江大人自己所言,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征戰過,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臣以為,這馬賊,怕是突厥王庭故意趕來我中原,落我朝臉面的。故而一定要挑選精兵強將一戰而成全功,這才能威懾四方異族啊。」
張九齡口若懸河的款款奏道:「我大唐承平已久,但如今北方突厥、回鶻日有不軌之心,西南吐蕃時時侵邊騷擾,高句麗、南詔等國對我朝敬畏之心也是大不如初,若是由得這干馬賊再在我大唐境內肆意流竄而我朝不能以雷霆之勢將其降服,怕是天下震動,四方異族,立起不臣之心啊。」張九齡比比劃劃的說道:「故而,當從各地挑選那精兵強將,以數百人馬,或擒或殺,將這一干馬賊輕鬆折服,才能顯我大唐的聲威。」
看這話說得,江魚的心裡是一陣的惱怒啊,這不是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不是精兵不是強將麼?損人也不能這麼損罷?自己也無非在錦湘院和公孫氏有了一點點的小是非,你張九齡能記這麼久啊?江魚氣煞,立刻反唇相譏道:「張相這樣說,豈不是說我皇日益昏庸,以致於國力大弱,引得四方異族蠢蠢而動麼?」
看這話說得,江魚這話就是誅心之言,嚇得張九齡急忙叫道:「臣豈有這等想法?江中游,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本相怎會說陛下昏庸?」
白眼一翻,江魚作出那我就是一無賴你能怎麼樣的臭德行,吊兒郎當的說道:「那你怎說那些異族的『敬畏之心也是大不如初』?這話豈不是就是說我朝陛下德行有虧,才引來四方異族的窺覷麼?這一年多時間,本大人也讀了一點書,所謂聖天子在位,四方懾服,群起而朝。如今我大唐受萬國朝奉,正是國力堅強之時,豈有張相所說的那等荒唐?」
張九齡剛想要反駁,『砰』的一聲,李隆基已經一掌拍在了那桌案上,就看他不耐煩的大聲吼道:「都給朕閉嘴!張相,你於那軍戰之事不通,卻也不要理會這些事情。江魚,朕就命你挑選一批精兵,前往河西一帶圍殺那一干膽大妄為的馬賊!給朕下手狠一點,否則還以為大唐就連這區區馬賊都無法收服,豈不是笑話?」
江魚急忙謝道:「臣遵旨,臣一定精挑細選精兵強將,必定將那馬賊獻於陛下桌前。」
滿意的點點頭,李隆基突然看著滿臉鬱悶的張九齡問道:「不知張相剛才想要保舉哪位將軍去對付這干馬賊啊?朕可說好了,這馬賊流寇,可不值得我大唐大動干戈,若是調集數萬大軍去圍剿,石頭都被打成齏粉,他們豈能倖免?卻也不免被外人笑話了。」
悻悻然的看了江魚一眼,張九齡冷笑道:「臣想要保舉的,乃是如今安西都護府的高仙芝高將軍。就在四個月前,他以一千精兵力破蔥嶺小國大軍七千,斬首三千餘。高仙芝麾下兵馬,轉戰如風,不動如山,也只有他,才能跟上這群馬賊罷?」張九齡冷冷的看了江魚一眼,好似氣不過江魚一樣,不由自主的補充了一句:「某些敗軍之將,怎比得高將軍這樣的常勝將軍?」
江魚氣得直咬牙齒,他冷冷的橫了張九齡一眼。李林甫也是淡淡的掃了張九齡一眼,臉上露出了極其怪異的微笑,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李天霸卻是猛的跳了出來,指著張九齡喝道:「老瘟生,你說什麼?老子屬下的人,怎會比不過那小兒高仙芝?當年若不是高仙芝下手偷襲,又有兩個老不死的禿驢在一旁作怪,江魚怎會被打成重傷,到了今日才傷勢痊癒哩?」
李天霸越說越是憤怒,這一年多時間來,手下少了一個江魚,卻好似少了一條膀臂一樣。他花營明營原本就只有八大營頭,八個營頭去天下各地公幹,衙門裡往往是空虛得狠,李天霸每件事都要自己親自打理,好不辛苦?自從多了一個江魚,大大小小的各種事情,都能讓江魚去辦理,他李天霸還能美其名曰『鍛鍊年輕人』,江魚進了花營的那大半年時光,他李天霸好不輕鬆,好不快活?而江魚卻也爭氣,幾件事情辦得雖然不能說完美,卻也是妥妥噹噹沒有留下太多的後遺症,不由得不讓李天霸欣賞並且看重於他。今日聽得張九齡故意拿江魚被高仙芝打傷的事情說事,他怎能不生氣呢?武夫本色發作,他指著張九齡就咆哮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