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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賈玉意氣風發,想要大展拳腳,將白龍幫向著揚州城的周邊地區輻射開去的時候,突然一個驚天噩耗傳了過來――這十年中,因為江魚的失蹤而時不時給白龍幫暗地裡使絆子的李林甫,居然升了御史中丞!以前的李林甫,官兒不過是太子東宮諭德、國子司業等好聽卻沒有實權的官位,能奈白龍幫何?可是這御史中丞,尤其是同時兼管吏部、刑部侍郎的御史中丞,可是手掌生殺大權的利害人物,收拾他一個小小的白龍幫,還不就是嘴皮子一抖動的功夫麼?
「老天不開眼啊!那李林甫就一草包,認識的字比我賈玉還少,他怎麼就能當御史中丞?」賈玉的臉色陰沉不定,低頭盤算道,為了讓李林甫撇開江魚的那件無頭案件,自己是否要割點肉、放點血?到底一個御史中丞,要多少貫錢,才能收買下來,讓他心平氣和的放過白龍幫呢?
正思忖著,白龍幫的一干人等已經走進了一條寬不過丈許的小巷,眼看前面已經出現了街坊中的燈光,突然一聲雷霆自天空傳來,初夏的季節氣候百變,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就在那雷霆響的同時,賈玉似乎聽到了一聲怪聲怪氣的口哨,但是側耳傾聽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了。賈玉皺了下眉頭,大聲叫道:「一群蠢貨,下大雨了,還傻呆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十幾個人衝出了小巷,來到了前面的大街上,此時大街空空蕩蕩的,除了兩個打更的值夜人縮在路邊屋檐下看著賈玉等人,整個大街上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就這時候,無數憤怒的狗吠聲從大街的兩頭傳了過來,數百條狗影好似幽靈一樣在雨簾中出沒,極快的朝著賈玉他們衝去。『汪、汪、汪汪汪』的狗叫聲震得人耳朵發麻,賈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奇景,已經將這一幕和十年前的某件事情重合在了一起。
身後的十幾個爪牙都是揚州市面上最兇殘好鬥的狠角色,可就是這批人,連身上的鐵鏈、鐵尺都來不及拿出,就已經被那蜂擁而來的野狗撲翻在了地上,渾身上下被撕扯得血糊淋當,慘叫聲嚇得大街兩邊的民宅紛紛滅去了燈火,有嬰兒夜啼聲飄了過來。
賈玉渾身哆嗦著,也不知道是氣憤的還是害怕的,他看著那十幾個在野狗群中掙扎扭動,拼命慘叫的爪牙,嘴裡發出了驚恐沒有任何含義的咆哮聲。歇斯底里的吼叫了好一陣子,賈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嚷些什麼,突然那群野狗乖乖的夾著尾巴,從大道兩頭跑開了,很快就不見了它們的影子。與此同時,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很慢很慢的,『啪啪』作響的踏著大街上的雨水,慢慢的朝著賈玉行了過來。
嘴唇發白,臉色發青,眼珠子發綠,嘴角還有綠色的口水滴答滴答落下的江魚揮動著一根手腕粗細,八尺長短的白蠟杆子,帶著一臉的不懷好意的惡毒笑容,慢慢的走到了賈玉的身邊。「老甲魚,賈大幫主,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罷?十年了,十年了啊!我魚爺一直掛念著你們這幫好兄弟哩!看,我這剛回揚州城,不就來向你問安了麼?」
旁邊一個爪牙指著江魚怒罵道:「你這雜種,敢這樣和我們幫主說話?」
江魚操起那根白蠟杆子,劈頭蓋臉的朝著那爪牙就是一通亂砸。十幾棍砸在那爪牙身上,那爪牙吭了一聲就暈了過去。江魚卻提著他的頭髮將他拎了起來,就好似砸草包一樣左右亂抖了一陣,砸得那爪牙身上不知道什麼地方發出了幾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疼得那爪牙從昏迷中又甦醒了過來,江魚才重重的將他丟在了地上,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爽啊!有多久沒這麼爽過了?總算是出了心頭的一口惡氣!」江魚長長的喘了一聲,白蠟杆子已經對準了面色慘白的賈玉,很乾脆的說道:「打劫!身上所有的錢給我拿出來,我還要你們白龍幫如今一半的積蓄!打人不打臉,日後好相見。我要去長安投奔我大哥,這揚州城,以後就是你們白龍幫的地盤了,我魚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不會反悔的。」
一半的積蓄!
賈玉的眼角跳動了一下,咬著牙齒哼道:「你以後真的不返回?那你大哥李林甫那邊?」
江魚高高的抬起頭來,冷笑道:「當我們有那空閒功夫和你們計較麼?老甲魚,如今我們不是同一個檔次的對手了!廢話少說,拿錢來,給我備一輛馬車,準備一桌酒席,燉得稀爛的豬蹄膀先來三個,我魚爺吃飽喝足了就動身!」江魚擦了擦嘴角草綠色的口水沫兒,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嘰咕道:「老天,從崑崙山一直到揚州,我啃了半年的草葉子,今天總算是可以開葷了。」
半年,半年前無凡就將江魚丟下了山,著他對著一堆的武功秘笈照葫蘆畫瓢的練武功,並且告誡了他在他啃完那堆草藥,吸收完裡面所有的藥力之前,嚴禁他服食任何的煙火食。交待好了一切,無凡就背著長弓,飄然西去,說是要去西方遊歷。
江魚還記得清楚,無凡那看著西方的憧憬眼神:「中原如今物慾橫流,出了你這麼一個怪胎,已經不會再有適合本門心法的人物出現了。那西方,卻還是蠻荒之地,百姓還在和天斗,和地斗,和猛獸斗,也許會有那種能夠擁有自然之心的人存在。本門法門,不拘一格,為師的就去西方一行,也許,會給本門增添幾個弟子。」他拍了拍江魚的肩膀,笑道:「若干年後,也許那極西之國中,有擅長使用為師這種一人高長弓的人出現,那就是我望月一門在西方留下的香火,徒兒你可要好好關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