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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走進李家的大門,江魚就聽到了那冷清恬靜的聲音自那大堂傳來:「李大人,你是當朝御史中丞不假,可是也要想想,得罪了我柴家,總歸是你的麻煩。江魚那小賊到底躲去了哪裡,你說出來,我不為難你就是。」這是柴玉的聲音。
而緊跟著,那柴風讓人生氣的極其高傲的聲音也飄了出來:「區區一個御史中丞,也敢和我柴家作對?說出江魚的下落,否則讓你丟官!」
江魚心中的那個火氣啊,莫非今天又要自己大打出手不成?他腰間的那柄長刀,卻是一柄道門仙法煉製的法寶,乃是極品一流的寶貝,自重八千一百斤,以道法驅動,砍人時重如泰山,揮動時輕如鴻毛,內中更有一氣仙宗高手打入的三萬六千個威力強大的五行法陣,一旦發動,立刻生出地水火風傷人,威力至大無匹,那蓬萊三仙宗看守寶庫的老道甚至吹噓說這是一柄接近下等仙器級別的寶刀。有了這柄寶刀,他才不害怕柴玉手上那柄上品飛劍,一刀下去,那飛劍自然是非折斷不可的。
但是,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乃是新年守歲的大好日子,這是十年來江魚和自己僅有的幾個親人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啊,更兼自己升官發財還得了爵位,如此大好的日子,怎能出手見血?
可是這柴家的人,也太欺負人了罷?大過年的來人家家裡吵鬧,就算是天牢里的死囚,今天都還能得到獄卒的幾分好臉色哩。
思忖了片刻,江魚大步行進了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無比輕鬆的坐在正中大椅上喝茶的李林甫。李林甫抬起一絲眼角,看到江魚進來了,立刻微笑道:「小魚,這幾日你去哪裡了?卻讓大哥好不心焦!來人啊,送惡客!兩位,請罷,寒舍招待不起兩位柴家的貴客啊,若是再不走,可不要怪我李林甫翻臉了。」
李林甫陰陰一笑,一對美麗的丹鳳眼頃刻間就轉化為無比惡毒的三角眼,他無比猙獰的看著柴風、柴玉冷哼道:「當我李林甫好欺不成?你柴家是世家大族不提,卻能奈我李林甫何?哼,若不是看在譙襄公的份上,早就老粗的棍子打你們出去。」隨著李林甫的冷哼聲,一干李府聘來的護院打手拎著老粗的棍棒就涌了出來,一個個兇狠狠的盯著柴風、柴玉,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出手的意思。
柴風氣得滿臉鐵青,指著李林甫咆哮道:「好,你有種!你這個御史中丞,看來是做到頭啦!」
柴玉則是冷冷的掃了江魚一眼,冷笑道:「好,江魚你有膽量,居然敢回來。也不要連累了你大哥,你自己切下兩條手臂,今日的事情就算了。」
李林甫一掌砸在身邊桌子上,怒聲道:「兩位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麼?你們要我兄弟的膀子,我就敢要你們的腦袋!我李林甫不把你們柴家弄得灰飛煙滅,我算不得人!」
兩邊劍拔弩張,江魚則是輕鬆的一笑,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玉戒輕輕一晃,怪聲怪氣的笑道:「好啦,柴玉師侄女,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嘛!你的師叔祖清真人要我給你捎一句話――再敢用飛劍對付世俗中人,你會被趕出山門的!嘻嘻,魚爺我如今輩份,可比你高了一輩!來,叫我一聲師叔聽聽?雖然咱們不是同宗之人,卻是同道呀!」
柴玉傻眼了,她呆呆的看了一陣江魚手上那枚寸許寬上面雕刻了白雲纏繞著的三座小小山峰的玉戒,一聲驚呼,拉了柴風就走。剛才還趾高氣揚的柴風半天摸不清頭腦,呆呆的被那柴玉拉了出去。
李林甫冷冷一笑,三角眼看了看柴家兩個年輕人狂奔而去的背影,低聲道:「哼哼,大過年的欺負到我李林甫的頭上來了?咱們走著瞧。」招招手,李林甫道:「小魚,收拾收拾乾淨了,去後面拜祭先人。嗯,關起各處門戶,大家熱熱鬧鬧的吃酒去。今日大年,不談那些煩心的事情。」他那三角眼很快的轉變為丹鳳眼,笑眯眯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江魚。
江魚笑著接過了那紅包,兩兄弟對視一笑,那柴家人帶來的煩惱,頓時飄散無蹤了。
李林甫點點頭,笑道:「走罷,昨日不見你回來,大哥已經打點了一千多貫錢的禮物送去了張說府上。卻被張說命人丟了出來,那張冰雲的事情,你還得仔細再仔細,小心再小心啊!罷了,罷了,今日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他嘻嘻一笑,站起身來轉入後堂去了。
江魚聽得眉頭一皺,心中亂罵了一陣,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起來。他背著雙手,也施施然往後堂而去。
第二十九章 公孫
爆竹聲中桃符新,江魚來到長安後的第一個新年,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他剛剛和自己僅有的幾個親人度過了沒有幾天清閒日子,就被李天霸抓回了花營點卯辦差,每天裡帶著大批人手在長安城周邊出沒,嚴防天欲宮、地煞殿的妖人作祟。不過,似乎是在新年這個好日子裡,就連這些妖人也都懶得出來找朝廷的麻煩,江魚從大年初三開始帶人到城外到處亂逛,都快到元霄節了,還沒有找到哪怕一點兒蛛絲馬跡。
這一日一大清早,江魚風塵僕僕的帶著一干屬下返回了長安城。渾身滿是雪片的江魚衝進花營的衙門,一腳踢開了一間廂房的房門,湊到房中的火爐邊,狠狠的搓了搓手掌,嘴裡罵道:「這天氣邪氣了,這雪啊都下了半個月了,城外渭河都被連底凍上了,這老天爺還要下多久的雪啊?」他披風上的雪花灑了圍著火爐的一干簪花郎滿頭滿臉,氣得這群傢伙指著江魚就叫罵起來,紛紛指責江魚升官晉爵卻不請客吃喝逛青樓的大不義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