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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相互散播著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語,那聲音就好似數百萬隻蒼蠅在天地中拍打著翅膀,『嗡嗡』的聲響讓人一陣陣的發暈。更有無數金髮碧眼的胡人參雜在人群中,興奮無比的指著那被綁在一根鐵柱上的女子叫嚷著,依稀有那大膽的胡商大聲叫道:「將軍,那位騎馬的將軍,我出一百顆明珠換這個女人可好?」
江魚氣得牙齒疼,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比劃著名手勢出價的胡商。他手指頭輕輕一點,人群中兩個淨街虎的兄弟和一名花營密探立刻圍上了那胡商。兩個地痞一拳轟在了那胡商的肋骨上,打得這胡商張開嘴巴半天喘不過氣來,那花營密探隨手搭住了這胡商,拉了他就走。江魚心頭這才舒坦了一點,尋思道:「放屁,魚爺我差點被她吸成了人干,耗費了多少手腳才把她活捉?今兒個就是要殺雞給猴看哩,怎能讓你一百顆明珠就換了去?誒,若是一萬顆明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啊?」
西市口上,已經被搭上了兩個木台,江魚上了其中一個木台,四平八穩的往那上面的椅子上一坐,沉聲喝道:「下方百姓聽好,此番奉我朝陛下之諭,斬殺妖婦『香天雨』(香香――天欲宮)。此毒婦蛇蠍心腸,罪不可贖,謀殺親夫,毒殺親子,更親手操刀殺死自己公婆父母,實乃罪大惡極天怒人怨之絕世妖人,不殺不足以匡正天地正氣。」
『叭叭叭叭』的一番胡言亂語,將無數的污水盆子扣在了『香香』的頭上,聽得西市口上一棟酒樓最高一層包房裡的李隆基是眼珠子亂轉,眼睛都翻白啦。知曉其中端倪的李天霸、袁天罡、李淳風還有孫行者幾人同時悶笑,尋思著若是天欲宮有人在場,怕是早就氣得吐血了罷?笑了一陣,李隆基才點頭點評道:「若朕是昏君,要辦冤案,江魚是一等一的酷吏人選。」李天霸終於悶不住,『嘿嘿』一聲笑了出來。
另外一個木台上,被綁在鐵柱上的『香香』拼命的掙扎著,可是她丹田被毀、琵琶骨洞穿,全身氣脈被袁天罡親自下手以『閉元鎖靈陣』封死,周身左近十丈內,一點兒天地靈氣都沒有,饒是她有蓋世魔功,如今也施展不出來啦。『香香』在那裡張大嘴想要含冤,她是堂堂一代女魔頭,怎麼說也不能死得這麼憋屈,看看江魚給她扣上的都是什麼罪名?她實在是恨死了江魚這無恥之人了。奈何就連她說話的權力都被徹底的剝奪了,她只能張開嘴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啊啊』聲,哪裡能罵出一個字?
絕望和屈辱之下,『香香』只能是朝著四周看了過去,四周人潮洶湧,可是其中能有救她的人麼?她在心中瘋狂的呼喊著自己的師尊,也就是真正的天欲宮主能夠現身救她脫離苦海。畢竟,她在這幾天中受盡了各種酷刑,卻是一點兒本門的機密都沒有泄漏。以她對天欲宮作出的貢獻,以她對天欲宮的忠心,香香也應該救她一命。
和李隆基他們所處的酒樓對過,隔開近百丈的另外一座樓子裡,一名身穿紫色錦袍,錦袍上用血紅色絲線刺繡出了阿修羅魔王殺戮征戰圖樣的壯碩男子悠然的端著一個琉璃夜光杯,靜靜的品嘗著裡面殷紅如血的葡萄美酒。慢慢的,他用舌頭舔盡了最後一滴杯中的美酒後,輕輕的嘆道:「這一次,那群惡女人卻也是下了大本錢啦。嘿,我可憐的師侄女,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居然被這些廢物給擒住了呢?」
搖搖頭,這人將手伸向一邊,一名五十許歲的老人恭敬無比的端起一個近乎透明的白玉酒樽,給他杯中注滿了美酒。這男子又笑了幾聲,手指頭朝著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輕輕一划,很是不屑的說道:「本殿主一彈手指,這窗外數千人盡成齏粉。若說要救我這師侄女,卻也是輕鬆的事情,不過,沒有好處的事情,本殿主向來是懶得施為的。」
嘆息一聲,他深沉的問道:「金小三子,你真的打探清楚了,那花營的人已經盡數離開了長安?皇宮內的供奉們,也都偷偷的出城啦?」
那倒酒的老人急忙彎下腰來,無比恭敬的說道:「殿主,萬萬不會錯的。弟子門下的徒兒中,有好幾個都是長安城軍隊裡位置不低的將領,什麼事情瞞得過他們去?花營大將軍李天德前幾日就秘密的趕回了長安,領了五百多個和尚道士連夜出城去啦。然後才是那幾個花營的小輩趕了回來,整點了人馬出城哩。如今宮裡面的守備軍隊,可有一小部分都在弟子的徒兒手上掌握著。」
「嗯,不錯。你的那些徒兒,可靠麼?」地煞殿主回過頭來,紫紅色方正而顯得無比冷酷的臉上,閃過一絲獰笑:「若是這次誤了大事,你全家都得死,而且本殿主可以保證,你家的那幾個女娃娃,是死得最慘的。」
姓金的老人急忙說道:「殿主,弟子不敢大意,那些門徒,都被血修羅花提煉出的藥劑控制啦,否則弟子怎敢說那樣的大話?不僅是他們,如今長安城內被血修羅花控制的大小官員,加起來人數也不少哩。只要殿主您一發動,整個長安城,立刻會大亂起來。」
看了一眼地煞殿主滿意的神色,這他繼續說道:「只是弟子大膽,此次殿主出手的時候,若是能將那李隆基還有太子李瑛一起除去,則整個大唐的天下,十有八九能落入殿主您的手中哩。」他滿臉是笑的連連哈著腰,原本也算雄偉的身軀,硬是被這奴顏婢膝的作勢弄得好似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