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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激動,就連完成破獄之戰,他都不曾有如此激動興奮。自從踏進這座廣袤蒼涼的神秘古戰場,不安和擔憂始終縈繞在他心頭,哪怕他看上去鎮定自若。
未知的古戰場看不到半點生命的痕跡,這裡寂靜荒涼,充滿危險,所有的特徵都表明,這是一塊死地。死地最可怕的是危機四伏,惡劣而危險的環境,左莫他們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法獲得。
然而,當左莫突然發現,他以為的死地之中,竟然有人類生存,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好似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良久,忽然看到一絲光亮。最起碼,他們能夠獲得喘息之機,左莫相信,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一定能夠走出古戰場。
「裡面有人!」激動的左莫指著煞霧深處對公孫差道。
「有人?」公孫差一呆,愣住片刻,陡然反應過來:「裡面有人?」
「嗯。」左莫重重點頭:「裡面有人在用劍意,就在那個方向,離我們有段距離,但應該不是很遠。我能感覺到,不過不是很清楚。」
「那我們怎麼辦?」公孫差連忙問。
「讓大家集合,我們朝那個方向前進,速度要快,莫和對方錯過了。」左莫此時體現了一位老大應有的果決,毫不猶豫下達命令。
※※※※
韋勝盯著面前的煞魂獸,手中的黑劍微微揚起,心卻微微向下一沉。這隻煞魂獸體長超過三丈,形如蠍子,兩隻巨螯張合間,便能看到內側銳齒犬牙交錯,令人心生寒意。
它全身黑色鋥亮的甲殼上,布滿彎曲如蚯蚓的紅色符文。眼珠子有如兩點殷紅的亮光,在煞霧中瑩瑩放亮,懾人心魄。
它的身子蟄伏在地,兩隻巨螯微微上場,陰冷凶煞的氣息牢牢鎖定韋勝。
這隻煞魂獸悄無聲息地摸近,意欲偷襲,若不是最近韋勝的修為境界突飛猛地,劍意空靈,心生警兆,被這麼一隻凶物偷襲,韋勝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活下來。
不過韋勝雖驚不亂,心中凜然之餘,卻毫不示弱,劍意立刻鎖定對方。
而這隻煞魂蠍似乎也知道眼前獵物不可小覷,不敢妄動。而且它似乎對韋勝手中的黑色大劍十分忌憚。
雙方陷入對峙的局面。
韋勝緊緊盯著煞魂蠍,手中的黑劍沒有一絲顫動。他幾乎是硬生生從煞霧中殺出一條血路,連續的苦戰之下,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十分疲憊,強弩之末。黑劍似乎失去靈性,那股殺戮的氣息,漸漸淡去,這也讓韋勝備感艱難,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機會。
身體的疲倦如同潮汐般,一遍一遍地沖刷著韋勝的心防。恍然間,韋勝就像回想起他身為劍仆的時候,憑藉簡陋的劍術,在山林荒野之中,艱難地追尋著自己的劍道。
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單純,又多麼的充實!
沒有門派內的爭鬥,沒有對師門的腹誹,沒有任何雜念,他就像他手中的劍,簡單到極點。
莫名地,他心底輕輕嘆息一聲。
人在世間,總是有那麼多的事情,令人無可奈何,躲不掉,避不了。就像這片茫茫煞霧,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靈力。他現在方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修者,都會呆在雲深之處,與世隔絕。
韋勝心神的這一恍惚,狡詐兇狠的煞魂蠍立即捕捉到機會。
瑩瑩紅目在煞霧中拖曳出兩道驚心魂魄的紅色光痕,煞魂蠍的速度快若閃電,其快絕倫,聲息內斂,沒有一丁點破空聲。
韋勝心中一凜,暗自駭然,知道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險境。其實剛剛心中心生那聲輕嘆,他便頓時反應過來。看似平常的感慨,在此時出現,就是極其危險的警兆,說明他的身體勞累到瀕臨崩潰的地步,才會出現心防失守的情況。
但他亦沒想到,這隻凶物竟然如此狡詐機敏,準確無比地抓住戰機!
手腕一翻,幾乎到韋勝胸口的斬馬大劍,如若輕靈無物,豎擋胸前。
鐺!
金鐵撞擊聲中,韋勝渾身一震,腳下連退七步。
韋勝心中苦笑,若是平時,這樣的力量,他半步都不會退。奈何如今體力、靈力,皆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知道面前凶物狡詐陰狠,一定會察覺到自己外強中乾。
果然,煞魂蠍雙目紅光暴漲,不過並未搶攻,而是像剛才那般,又是一個突刺。
好謹慎的凶物!
韋勝來不及讚嘆,一股大力傳來,他悶哼一聲,連退十步才止住身形。
難道今天要葬身於此麼?
韋勝暗自嘆息。
煞魂蠍這才真正確定韋勝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便愈發肆無忌憚地強攻。它狡詐無比,知道韋勝體力枯盡,便意圖用硬攻來擊潰韋勝。
鐺鐺鐺!
不絕於耳的交擊聲,猶如狂風暴雨。
韋勝苦苦支撐,猶如暴風雨中的小舢板,忽起忽落,隨時有可能被大浪吞噬。煞魂蠍的攻擊快若閃電,連綿不絕,韋勝險象環生,原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衫,此時被無數細小而鋒利的氣流絞得粉碎,有如蝴蝶翻飛。
韋勝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體內靈力已經枯竭的經脈,已經出現龜裂的裂紋。再支撐不了多久,他的經脈便會碎裂成無數片,他的境界會瞬間崩潰。
之前一直表現兇橫的黑劍,此時有如凡鐵鈍劍,沒有絲毫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