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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近幾年裡,修者的活動範圍在都天血界節節後退,妖魔主動對修者發動襲擊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所有的徵兆都表明,妖魔已經恢復元氣。
所有眼光長遠的修者,都充滿憂慮。
如果妖魔一旦把修者擠出都天血界,那就意味著,它們隨時可以對修者們發動進攻!
修者和妖魔之間沒有任何和談的餘地。三千年前,修者幾乎屠盡妖魔,直到今日,它們才恢復生機,而雙方仇恨似海。
如果再次發生像三千年前那場大戰,沒有一位修者能夠獨善其身。
「他想辦東浮試劍會?為什麼天松子會提左莫的名字?」辛岩問:「他只是靈植夫。」
天松子給裴元然的信里,說他擬辦一次試劍會,其中還著重提了韋勝和左莫的名字。
「不知道。」裴元然苦笑:「估計是最近金烏丸的事鬧太大了,引起天松子的注意吧。對了,你覺得俞白這年輕人怎麼樣?」
「很不錯,比羅離強。」
「比韋勝呢?」
「不好說。」
「看來天松子這一脈,也是後繼有人啊。」裴元然悠然道:「左梅天的弟子聽說也不錯。若真舉辦東浮試劍會,也有點意思。」
辛岩沒有說話,又開始一杯杯地喝茶,過了一會,抬頭:「你答應了?」
「不急,總要等韋勝從劍洞出來,況且馬上就要門中考核了。」裴元然笑道:「羅離和左莫的事情聽說了沒?」
「勝之不武。」辛岩吐出四個字。
「哈哈,那倒是。」裴元然大笑,半晌才道:「羅離天賦不錯,可惜性格要差了些。若是能像韋勝……」
辛岩翻白眼:「不要太貪心。」
「哈哈……」裴元然又是一陣大笑。
第五十七節 如火
五千九百二十三次!
左莫張大嘴巴,喘著粗氣,兩眼往凸,像臨死的魚,死死瞪著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冰晶劍。他整個人就像風中搖擺的竹竿,渾身微微顫抖。衣服全都濕透,貼在身上,顯露出他乾瘦的身材。
砰,他仰面倒下,半空中的冰晶劍失去控制,叮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無力地看著天空,左莫腦子裡嗡嗡作響,最後一絲靈力也榨得乾乾淨淨。
五千九百二十三次了!
只要再劈四千多次就能達到一萬次……
五千九百二十三次沒有白劈,《離水劍訣》的任何一招,如今他都可以完全不假思索地使出來,一氣呵成,不會有任何滯澀之處。但這只是劍招。
劍招為表,劍意為骨。
沒有劍意的劍招,就像紙紮的老虎,看上去駭人而已。
每一種劍訣,它所蘊含的劍意都不相同。甚至同一種劍訣,不同修者煉出的劍意都會千差萬別。左莫領略的,是辛岩師叔的潮汐劍意,而不是離水劍意!
只有想匹配的劍意,才能和劍招融合為一。
當劈到四千多次的時候,左莫領悟到這個道理。從辛岩師叔那偷學的潮汐劍意,只有與之匹配的劍招,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威力。自己雖然用金劍戒的劍芒用出一次,但是左莫推測,要不就是因為金劍戒的劍芒太低級,要不就是自己超常發揮。
他嘗試了無數遍,還是無法把潮汐劍意融入到《離水劍訣》的劍招之中。兩者就像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根本無法兼容。
倘若沒有領悟過劍意,左莫還不會如此在意這個問題。可親身體驗過那麼多次被劍意斬斷,劍意的強大和恐怖早就深入他心,連魂魄都能輕易斬斷的威力。與之相比,華麗光影的劍招,更多是華而不實。
劍意,這無疑是他最在意的問題。
時間不多,他沒有辦法再去靠自己琢磨,只好找到蒲妖。
「嘻嘻,想知道?嗯哼。」蒲妖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左莫很自覺地把上次煉製金烏丸獲得的晶石丟給蒲妖。
「看來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蒲妖輕笑一聲,隨即漫不經心道:「每一部劍訣的劍意自然不同,這種白痴問題還用想?那就去悟離水劍意唄。隨便找條河,去看看,什麼是水。唔,至於火,這不都是嘛!」
左莫環顧四周,深紅色的火焰似乎聽到指揮般,火苗蹭地向上一竄。
「睜大眼睛好好看,下次還是要收費的。」蒲妖的聲音從漫天火焰中隱隱傳來。
識海一片火紅,漫天火焰狂舞,只見無數深紅色的火焰緩緩升起,就像虛空中,無數朵紅花怒放。每一朵火焰以一種特殊的節奏跳動著,深紅色的外焰就像蛇類的舌信,吞吐不定。
漫天朵朵火焰,忽然朝中間匯集,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就似乎水滴入海,沒有驚起半點波瀾。
一個巨大無比的火球掛在左莫的識海之中,與虛空中的星辰交相輝映。它靜靜燃燒,再看不到那一朵朵妖艷狂舞的火焰,只能看到一輪隱隱黑色的紅色太陽。純粹的紅色,就像赤紅的鐵水構成,有些地方,紅得發黑,球體表面,密密麻麻的火苗吞吐不定。
「好熱。」左莫仿若置身火爐之中,熱浪襲來,渾身就像被火炭炙烤,竟生出強烈的灼燒痛感。
他大吃一驚。
識海中的一切,都不是實體。就連他自己,也都是一縷神識,像這些火焰,以前哪怕識海淪為火海,左莫都沒感覺到任何熱意。然而這次,這個紅得發黑的巨大火球,卻讓他感覺到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