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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謙收回目光,平靜道:「韋兄何必與我相爭?我已著人守候在梵花界,裴掌門剛正不阿,亦許可在下調查此事,屆時結果如何,自然水落石出。」
韋勝雙拳驀地握緊,雙目含怒,林謙周圍的修者嘩啦一下,個個殺氣肅然地盯著韋勝。
「韋兄不必緊張。若是左莫修成的是神通,在下歡喜得緊。即使左莫受妖魔挾持,在下亦會保其性命。」林謙抬頭,目光幽深:「我們修者與妖魔的這場大戰,勢如水火,已不可能避免。韋兄天賦過人,當自持本身,莫要辜負貴掌門的期許。」
說罷,他轉身吩咐下去:「大夥準備一下,明日回去。」
韋勝聞言一震,腦海中浮現他聽到那群修者閒聊時的隻言片語。周圍修者們冷冷地看了韋勝一眼,便各自散去。
劍洞深處,韋勝落寞獨行,雙目掃過周圍,充滿留戀。他知道,林謙他們要徹底放棄天月界了。那群修者閒聊時,他隱約聽到,上面打算把天月界通行明濤的界河徹底封絕,據說明濤界的金丹高手幾乎全都被調集起來布陣。
他們並不打算奪回天月界。
陰森森的劍洞此時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想到今後再也回不到天月界,韋勝心中一陣黯然。他默默地朝劍洞深處走去,十八層劍洞,當年他一層層殺下去,其中兇險,如今想起來,仿如昨日。無空山幾個師兄弟種種,猶在眼前。
想到如今門內紛亂複雜的明爭暗鬥,他不由心頭一陣煩亂。這一年來,他沒有半分進步,他知道為什麼。他心中作好打算,待這次回去,左師弟的事情有個水落石出,他便外出雲遊。他只想好好修劍,門中的那些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不知為何,他對師弟的事情反而並不太擔心。想起左莫,他不禁會心一笑,師弟的狡猾,只有吃過苦頭的,才會真正明白。以前那些想打師弟主意的,沒一個在師弟手上占到便宜。
林謙來歷不凡,手上的能量超凡,韋勝很清楚,但是林謙若以為如此便能吃死師弟,那他就太天真了。想到這,韋勝嘴角不由流露出幾分笑意。
至於林謙的妖魔之說,韋勝有些不屑。妖魔和修者是死敵,這個他清楚。對於妖魔,他沒好感,也談不上太多惡感。妖魔和修者之間的矛盾,說到底,是資源之爭。修者的修煉,需要大量的晶石,需要各種法寶,這些東西從哪來?
修者的各種材料生產,自成體系,可這遠遠滿足不了那些大門派的需求。新界的拓荒之路,從未停止過。每個新界的發現,都伴隨著足夠多的鮮血。
妖魔修者之戰,關他什麼事。
那些大門派,不是什麼好鳥。他很懷念以前的無空劍門。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他走到最底層。沿途陰煞,還未恢復元氣,知道韋勝的厲害,不敢靠近分毫。
最底層空蕩蕩的,當年這裡有一隻極厲害的陰煞,他拼到重傷,才把它幹掉。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他腳下,鋪著一層厚厚的青銅磚,而在靠石壁處,有一張青銅長案,青銅長案上擺有一玉盒。韋勝的完整版《無空劍訣》便是從這處玉盒內取得。
眼前的一切,和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任何變化。
明日過後,這裡的一切,都將被永遠封存。
韋勝心中感慨無比,手摸著青銅長案,傳來一陣冰涼。他忽然輕咦一聲,這股冰涼之中,竟然另有股微弱的氣息!這股氣息極其微弱,若不是他如今比上次在劍洞時要厲害許多,這股氣息他察覺不到。
有古怪!
他頓時精神微振,閉目靜心,這股微弱至極的氣息一點點明晰起來。
他睜開眼睛,右手駢指,劍意迸發,輕輕在青銅長案上劃拉幾下,長案表面光芒閃動,露出一件玉盒。
韋勝面帶驚喜,連忙打開玉盒,只見裡面躺著一件殘破的玉佩和一枚玉簡。韋勝小心地拿起玉簡,翻閱起來,越往下看,他心中越驚。
玉簡裡面,是本門祖師臨終前留下一縷神念,交待了這件玉佩的來歷。這件玉佩是祖師年輕時無意中得到的法寶,上面殘留著一股獨特的氣息。本門的《無空劍訣》便是祖師從這股氣息中悟出來的,看到這,韋勝心中狂跳。
一股氣息,便能夠讓祖師悟出一部六品劍訣,這股氣息的強悍簡直讓他無法想像。
祖師一生都在參悟這件玉佩,臨終前終於有所得,可惜無力親身揭開這個謎底,便把自己所得繪刻在青銅磚下,但念及玉佩上的這股氣息雖弱,浩瀚精純,深不可測。怕起禍事,祖師還是決定把它藏起,若本門弟子有緣,自會得之,這是機緣。
放下玉簡,韋勝目光投向那枚殘破的玉佩,心怦怦直跳。能夠讓祖師參悟一生的氣息,絕對非同小可。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玉佩毫不起眼,殘破一角,造型古樸。拿在手上,那股神秘的氣息,感受更加深刻。按捺心中強烈的好奇心,他沒敢輕易用心神觸及到這縷微弱的氣息。連祖師都要參悟一輩子的氣息,絕對不是他眼下修為能夠碰的。
珍重無比地把玉佩掛在脖子上,他的目光旋即落在青銅磚上。他暗運《無空劍訣》心法,手按上一塊青銅磚,這塊青銅磚立即變得輕若無物,被輕而易舉地揭起。
有東西!
地面露出一截奇異的紋路,韋勝精神又是一振,一塊一塊地揭起青銅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