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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毫無預兆,這群人脖子上齊齊浮現一道血線,這些激動難抑的人毫無察覺。
噗噗噗!
漫天的血沫從脖子處噴涌而出,數十道血柱齊噴,溫熱的鮮血噴得頭頂洞壁上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殷紅,觸目驚心。
血沫噴涌聲中,骨碌聲不絕,這些修奴的腦袋滾到他們屍體的腳邊。數十具屍體直立著噴血,腳邊腦袋完好無損,面目清晰,甚至還能看清這些修奴死前的表情和瞪大的眼睛。過了片刻,這些無頭屍體,才接二連三轟然倒下。
「呃……」看到這,左莫胸中翻騰,再也忍不住,蹲在地拼命地吐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看到如此恐怖如此血腥的畫面!
他渾身一陣發緊,那個如同魔王一般,毫不在意他人生死的人,就是羅離師兄嗎?在很久之前,他就聽說過羅離師兄的脾氣不好,但是他現在才知道,羅離師兄的這個「脾氣不好」和他理解的偏差有多大!
修奴,那些便是修奴嗎?可是為什麼修奴和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只是閃了閃,左莫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在他看來,他也沒有資格悲天憫人,他自己也不過在底層掙扎。現在雖然成為內門弟子,成為靈植夫,可他依然只是小人物。
他的目光全在那些屍體、腦袋和到噴灑到處的鮮血……
師兄的神情冷漠、無動於衷,眼前的景象,好像在師兄眼中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左莫感覺到自己在哆嗦,在顫抖,無法控制的恐懼。
這兩年裡,他每天都把時間花在靈田中,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將面對鮮血和屍體。
羅離會不會在門中考核的時候,把自己一劍剁了?或者卸下自己的一隻胳膊之類?
左莫的腦子亂成一團,恐懼在他全身蔓延,就像識海中那些紅得發黑的火焰。他害怕了……
※※※※
重劍堂是秦城平時居住的地方,雖然前段時間他外出,但是一直有人打理。堂內眾人圍成一團,熱鬧非凡。
秦城笑道:「我們師兄弟,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今日能聚在一起,當浮一大白啊。」
許逸連忙擺手:「喝茶喝茶,我們不喝酒。」
許逸身旁坐著一位身著綠衣的少女,嬌巧可愛,她便是須依夏。她頑皮吐了吐舌頭:「二師兄還是這麼弱,沒一點長進!」
對自己的這位師妹,許逸相當無奈。須依夏頑皮可愛,性格開朗,又懂討長輩歡心,也是眾弟子中最受長輩寵愛之人,許逸在她手上多吃些苦頭,只能苦笑不已。
羅離端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茶,一臉冷漠。郝敏坐在他旁邊,此時忍不住道:「大家回來好!要再不回來,那些賤人豈不是要騎到我們頭上肆意妄為了!」
聽郝敏說得難聽,許逸和須依夏臉上都不由露出幾分不喜。
「師妹不許胡說,同門師兄弟,若被掌門聽到,你又要受罰了。」秦城喝斥道。他素有威信,郝敏聞言,只有悶悶不語。
「不過,」秦城話風一轉,環顧眾人:「我們這些人,知根知底,從小一起長大,情如兄弟,相互扶助,那也是應有之理。」他接著道:「長輩們有長輩們的想法,但我們有我們的情誼。」
眾人皆是點頭。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此時突然有人插進他們之中,他們自然不願。
「嘿嘿。」須依夏頑皮道:「就是嘛,雖然羅離師兄整天板著臉,但是我還是會幫你的。我把上次師兄一劍斬三十修奴的玉簡給李英鳳了,想必現在已經在小殭屍手上了吧。」
「你怎麼可以透露你師兄的劍招!」郝敏聞言大怒。
須依夏絲毫不懼郝敏,無奈地翻了翻眼皮:「這叫攻心為上!那個小殭屍,一個種田的,哪裡見過這等場面?我當時見了都嚇得半死!我估計呀,他直接嚇暈過去了!在他心中種下一顆害怕的種子,他就……」
羅離霍地站起,面色陰沉,寒聲道:「對付一個靈植夫,我羅離豈需這些下作的伎倆?」
說完,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第五十九節 水中練劍
左莫神情呆滯,玉簡里的畫面,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
接連幾天,他半夜都會夢醒,血腥恐怖的畫面,就像夢魘般纏繞著他。
靈田中,他呆呆地坐著,精神恍惚,氣色極差。看著周圍長勢良好的各種靈草靈藥,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變了很多,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怎麼會這樣?
他問自己。
他忽然想到那個困擾了他兩年的怪夢,夢裡那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他不自主地把這兩天的惡夢和平時不斷重複的夢境作比較。和這幾天的惡夢相比,平日的夢沒有半點血腥,可是每次他驚醒的時候,渾身就像從水裡撈出來,全身濕透。
明明一個並不血腥恐怖的夢,卻總是令他如此地緊張、恐懼。沒錯,就是恐懼,驚醒時,除了汗水,還有僵硬的身體。他不知道他夢到那個夢時,睡著的自己,身體會是什麼反應。可毫無疑問,他肯定在害怕,他不知道害怕什麼。
這個夢,也是他不斷追求力量的原因。他相信,這個夢背後,一定有什麼。
那個「連死也不能忘」的,他媽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