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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散落在地面的水跡,忽然有生命般貼著地板牆面蠕動,它們飛快地朝一個方向匯集。很快,它們重新匯集成一個水人。
任二心中駭然至極,面前的這個傢伙,實力深不可測!對方每一拳揮出,沒有拳芒,沒有風聲,平淡無奇,但是無論他怎麼閃躲,都無法躲過,轟在身上,水身必定震散!
可若是這樣,他也不懼,水無定形,對方拳頭再猛,哪怕能把他水身震散成再細小的水珠,他都能重新聚集,絲毫無損。他曾經利用這種近乎不死的方式,擊敗了不知多少對手。
哪知對方拳頭中頗有古怪,每次把他水身震散,都有一股古怪的力量,鑽進他體內。這股力量細若遊絲,詭譎難測,他從未見過,這令他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更加糟糕的是,他根本接近不了對方。對方的拳太精準得可怕,沒有一拳落空。任二心中訝然可想而知,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有多快,慢一點的飛劍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眼前的年輕禪修不簡單!
任二死死盯住對手,眼中殺機瀰漫,暗下決心,哪怕拼著受傷,也要把眼前這個傢伙幹掉!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踩在任家身上!從來沒有人敢動任家人一根手指頭!
想到任婧的死狀,任於心中悲憤無比!他們三個兄弟,只有這麼一個孫女,現在連孫女都被人殺了!
該死!
這些人,統統都該死!
渾身水意出奇圓轉如意,修習多年的《曲引水訣》竟然隱隱有突破的跡象。然而任二心中沒有半點欣喜,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對方!
恰在此時,忽然聽到任三那邊轟然巨爆,吞吐翻滾的紅色焰團,他胸口驟然劇痛!
老三死了!
任二目眥欲裂,發出恍如野獸般悽厲的咆哮!
「去死!」
驀地,他身體一僵,表情凝固在臉上。包裹著他身體的水,也停止流動。絲絲縷縷如同血絲般的細線在他水身上清晰地浮現。
他的視野迅速變得模糊,聲音遠去。
意識模糊!
他身上如同蛛網般的血線忽然變亮。
嗤!
水團化作一團白色水霧,升騰而起。當水霧散去,原地空無一物。
宗如眼中的漠然和空洞迅速褪去,輕喘著氣,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疲倦之色。心中微微感嘆,自己還是太弱啊,這等最初等的達迦金身,自己都險些承受不起。不過,剛才真正起作用的還是願力,若不是願力,只怕一時之間還奈何不得任二。
他飛到左莫身旁,也不說話,閉目調息。
※※※※
眨眼間,任家三老便被殺了兩個,徐正威駭得臉色煞白。
那詭異的血線是什麼?
徐正威心中直冒寒氣,慶幸無比,剛才自己沒有幫任家三老。照眼前的局勢,任家要完了。雖然任大還在和那位年輕的劍修僵持,但是對方一人還沒有動手,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這群厲害得過分的年輕人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個個深不可測。受到刺激的徐正威腦子轉得飛快,任家殞落他沒有半點同情心,任家素來飛揚跋扈,得罪的人不知凡幾。
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是在這長駐還是路過,若是長駐的話,虛靈城內的格局只怕又要變了!
久居虛靈城的徐正威明白,只要別鬧得太過分,虛靈派是不會管的。
他心裡打定主意,若是對方長駐,那絕對要和對方打好關係。雲閣方面,他倒不擔心,以他對雲閣少東家的了解,對方不會蠢到和這麼一批來歷不明又實力強悍的兇徒為敵。
就在徐正威思忖間,場上形勢再次發生變化。
韋勝眼中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輕輕搖頭:「可惜。」
說罷他輕輕揚起手,沒有聲音,無空劍意里頑強瘋狂生長的草木,以驚人速度灰飛煙滅,消逝虛無。
當寂然虛無的劍意,摧毀最後一點綠色。
劍意就像劇毒,它開始沿著堅韌的綠藤擴散蔓延,所過之處,綠藤一點點崩散成飛灰,直至化為虛無。任大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如同雕塑般,在眾人面前,被劍意吞噬,化為虛無。
叮咚!
一枚戒指,掉落在地。
哪怕已經作好了結交的準備,徐正威依然被眼前這一幕深深震撼。
雲閣的護衛和掌柜們個個面無人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尤其是他們看到這行人旁若無人的打掃戰場,收拾戰利品,他們嘴皮都不禁哆嗦。
如此神態自若的表現,不是從無數腥風血雨中闖蕩出來的兇徒,絕對做不到!
※※※※
當商未明醒來時,發現自己毫髮未傷,臉上露出呆滯的表情。而當他得知任家三老被殺,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左莫沒有給時間他消化,直接問:「任家在哪?」
三個老頭身上的戰利品少得可憐,除了三枚玉簡之外,其他東西左莫都看不上眼。辛辛苦苦打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收穫怎麼行?
「在任雲島。」心神受到劇烈衝擊的商未明,嘴裡下意識地答道。話一出口,他猛然清醒過來,臉色一變!
好狠辣!
徐正威心中也暗自凜然,不過並沒有像商未明那般驚訝。像這類生死之戰,最後的結果往往都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