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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左莫身體陡然僵住。
在他下面,一個巨大無比的符陣,映入他視野之中。和眼前這個大陣一比,試劍會自己布下的符陣只能算小陣。
什麼時候,本門有這麼大的符陣?
不會啊,這一帶自己來過很多次啊!
接著,左莫看到掌門、閻樂師伯、師傅,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道士。
可他們為什麼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點奇怪……
就在左莫納悶間,忽然背上辛岩師伯手突然一松。
「啊!」
左莫慘叫一聲,耳邊風呼嘯,他完全控制不住身形。情急之下,他驀地催動《金剛微言》!
一個金人,從天空直挺挺地砸在地面。
嘭!
地動山搖,泥土飛濺,一個金人硬生生砸進土中,砸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左莫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般,暈暈乎乎睜開眼睛,他費力地掙扎著爬起來,呸地把嘴裡的泥巴吐掉。
幸好哥練過……
他痛得嘶地倒吸冷氣,渾身就仿佛要散架般。饒是他《金剛微言》修煉到紅蓮金液的境界,這麼從天上砸下來,也疼得半死。
不過他心中稍安,苦頭吃了,這事也該差不多完了吧,他心想。
咦,這是哪?不對啊!
在他面前,劍意翻湧,層層不息,森森如林,避無可避!
左莫欲哭無淚。
不帶這樣的……
第一百六十四節 劍意大陣
就在左莫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時,陣外,五陵散人卻是得意無比。
「此陣以我四人劍意守四象位,辛岩道友劍意最是凌厲,把守中樞,九道靈泉為媒引,貫穿全陣,劍意生生不息。五道劍意彼此交融泯滅,沒到劍意心轉之境,找不到那唯一一線生機。便空有金丹期修為,劍意境界不夠,也是枉然。想借蠻力破陣,形神俱滅!」
裴元然贊道:「散人布陣神鬼莫測,以劍意入陣,在下聞所未聞!」
五陵散人心中得意,但還是沒有失去理智,自謙道:「若不是貴門有些需要,在下也想不到用此方法。」旋即感慨道:「那日我作評師,便目睹貴門左莫的戰鬥,說實話,心中驚嘆得很。但辛岩道友沒得說錯,我等劍修,連劍都不修,那還算什麼劍修!但我也沒想到貴門為一名弟子,有如此手筆,左莫生在貴門,實乃其之幸也!」
裴元然搖頭:「錢財法寶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人在,門派就在,人強,門派就強。他既然是本門弟子,此事也是我等義務。只希望他能早日迷途知返,重入正途,也不枉我等心意。」
其餘三人皆神色肅然。
五陵散人心生敬意:「裴掌門放心,此子心慧,定能明白各位苦心。」
裴元然呵呵笑道:「此次若非有散人相助,我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個傢伙,讓人頭痛得很啊!」
「無妨,磨礪一下,他就會明白,天下萬途,唯有劍修才是正途。一劍破萬法,他那些手段,在劍意面前,不過紙糊而已。」五陵散人傲然道。他敢放出如此大話,並非是他對自己的符陣有多大的信心,而是對四人的劍意有著極強的信心。
他曾聽聞,無空劍門四人之中,閻樂擅經營,施鳳容專於煉丹,掌門裴元然則不問世事。冰螭劍的名頭他雖聽過,但並未親眼見過,所以沒有什麼感覺。直到此次布陣,他才深刻地感受到此次試劍會大放光彩的無空劍門底蘊之深,遠遠超過外人想像。
連他在內的五人,反倒是他的劍意最弱,這讓他大為汗顏。辛岩的劍意之強悍恐怖,他平生僅見,遠超過那些所謂高手名宿。
他本來還擔心四人劍意不夠精純,大陣難穩,此時方明白他小瞧了人家。
尤其是有辛岩的劍意守持中樞,大陣穩如磐石,堅不可摧。此陣之強,超過他之前布過的任何一座符陣。便是金丹期高手,倘若攻擊此陣,在五人純粹劍意圍攻之下,也絕難倖免。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遺憾的是,這麼強悍的一個大陣,困住的僅僅是一位築基修者,令他相當沒有成就感。
不過能藉機和無空劍門搭上關係,他自然是千百般願意。尤其是見過四人恐怖的實力,他對無空劍門的未來充滿信心。長輩實力強勁,悉心培養弟子,弟子中天才輩出,如此門派,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會不興盛。
裴元然見每人臉上都十分疲憊,便笑道:「這小子平時沒少讓我們傷腦子,現在讓他自己慢慢消受吧。走,我們好好去休息一下,散人也嘗嘗我的靈茶。」
五陵散人連忙稱善。
左莫渾然不知外面長輩們已經離開,他一動不敢動。
在他面前遊走的那條龐大無比的螭龍他太熟悉了,他被這玩意劈了不知道多少次。二師伯的劍意!
一咬牙,左莫忽然扯著喉嚨哭喊:「師傅!弟子錯了!弟子一定洗心革面,放弟子出去吧……」
師傅看似面冷,其實心中對他十分關心,求一求,說不定師傅一心軟,便放自己出去。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左莫心中的苦水有如洪水泛濫,小心肝在苦水中沉浮不定。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啥事,竟然讓掌門他們如此憤怒。
嘴裡乾嚎,腳下一動不敢動,面前那條張牙舞爪的螭龍怡然自得地在離他不遠處游,冰冷漠然的眸子偶爾從他身上掃過,他便覺得從頭到腳,透涼透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