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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酈鎮。”滄濯道。
他竟不怕青陽老頭生氣麼?果然是天生反骨,每任師父都能被他氣個半死,我樂而不宣,橫豎他和青陽老頭都是與我有嫌隙的人,最好是兩個人鬧得勢不兩立,我見著心裡才最舒坦。
“好啊,那走吧。”
我挑起眉,自覺把手斜斜伸入他垂在身側的掌心握住,滄濯溫熱手掌僵了瞬,隨即緊緊攥住我的手,察覺他用了力氣,我低頭瞥了一眼,客棧走廊頂琉璃繪燈爍亮,在地板上描摹出我和他的影子,一高一矮,因交握的雙手添了幾分親密。
使個瞬移術罷了,至於弄得這般曖昧麼?我皺眉鼓了鼓腮幫子。
作者有話要說:山主夸自己從不帶臉紅的:天仙下凡就是我!
這章女鬼的內容可能看的有點雲裡霧裡,明天就會把中間的故事解釋清楚的!
本來我都打算明天再更了,但是想了想,為了追文的小天使們,我得勤奮,我得日更!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章。
第22章
自落腳在酈鎮客棧,滄濯沒有問過我一句來這兒的緣由,我也沒打算瞞他,故把他喊進門,當著他的面解開了包袱,取出桃紅衣裙鋪將展開在地上。
“這衣服里藏了只鬼。”我壓低聲音道。
滄濯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聽見,我接著道:“她叫武姝月,是鎮上出了名的美人,年方二八,大家閨秀,數不清的男人想求娶她,可她心裡只有青梅竹馬的書生喬玉郎,家中要將她嫁給富商,姝月不願意,便和喬玉郎約了私奔。”
“恰逢喬玉郎赴京趕考,姝月偷了家中銀兩,放棄了一切,孑然一身追隨喬玉郎。許是命運多舛,兩人剛出城便遇匪禍被擄上山寨,被關在柴房時,喬玉郎告訴姝月,匪徒有勇無謀,他去引開山賊,尋人回來救她。”
“姝月不放心,送了貼身匕首給他防身,又把身上所有值錢的首飾都給了他,等了整整一夜,喬玉郎沒有再回來。第二日,她等到的是罵罵咧咧的土匪,土匪告訴她,那小子早就溜了,拋下她一個人。”
目光移至裙上斑斑血跡,我聲音止不住顫抖起來:“喬玉郎帶走了珠寶銀兩,那群窮凶極惡的土匪把一切發泄到姝月身上,凌虐糟蹋她,手段惡毒。”
我不忍再說下去,闔上雙目,腦中浮現昨夜初見姝月時她的模樣,本以為是她嚇唬我的偽裝,可那竟然都是真的,姝月被匪徒剪了嘴角,剝了臉皮,她的下身被血浸濕,水紅羅裙染上紅梅。
在最美好的年華,她成了一縷孤魂,惶惶不知所終。
從此飄蕩在冥界,心有憤恨,有不甘,有絕望,她附身在生前穿著的衣裙中,等待一個回人間報仇的機會。
一腔痴心錯付,代價竟是如此。而今她對他沒有愛,只余恨。
姝月寧願放棄輪迴,化為厲鬼,也要殺了喬玉郎雪恨。
“我要帶姝月去報仇。”我冷聲道。
“好。”
聽聽,這是崑崙弟子該說的話麼?我看向他,又強調了一遍:“我要帶女鬼去殺人。”
“好。”他亦是回望我,眼中沒有半分玩笑,仿似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應下。
我被他無比平靜的反應泄了氣,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趣至極,面色懨懨道:“姝月白天不能現身,等今晚再去。”
滄濯回了房間,我則思索著做些什麼打發時間,收拾收拾包袱,一粒棕紅色葡萄籽骨碌碌滾在了床上,我一拍腦門,都快忘了此物,閒來無事,不如按那牛頭怪的話試試。
我找小廝要來裝滿新鮮泥土的花盆,扒拉開中間泥土,埋下葡萄籽,又澆了水,趴在桌子上等待。
一炷香後,花盆中的泥土鬆動,我目不轉睛盯著它的變化,好奇心大盛,鬼市的葡萄果然不同凡響,怎麼……這葡萄還能自己蹦出來不成?
表層泥土被頂起鼓包,發出“沙沙”的摩擦聲響,小鼓包越來越高,不停有泥土粒從陶瓷花盆中擠落到桌上,接著,鼓包上端撐破了洞,妖氣夾雜著鬼氣逸出洞口。
不尋常,很不尋常。
只見一顆乳白色圓溜溜的東西從破洞裡滾了幾滾穩穩停在我面前,末了,還抖了抖去除未落乾淨的泥土。
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自詡學識淵博,可桌上躺著的東西著實聞所未聞吶,我捏起它放在掌心,手感倒是和葡萄無甚差別,葡萄有白色的麼?總不會是壞了吧……
我自言自語:“那牛頭怪說吃了可以增進法力,不妨一試。”
語盡,我用手指戳了戳白色葡萄。這一戳,我發覺掌心濡濕一片,我湊近一看,不得了……這白葡萄居然在冒水!
我一個不小心驚得把葡萄丟飛出去,日光照射下半是透明的葡萄劃出一道曲線,不時有晶瑩的水珠甩了一地,葡萄掉在角落裡,只聽得“哎呦”女聲,光芒閃爍之後,葡萄變成了一名白衣小姑娘。
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發抖,仿若受驚的小白兔,一雙圓圓的杏眸蓄滿淚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金豆子,巴掌大的小臉更顯楚楚可憐,她抽泣嗚咽,話都說不清楚:“嗚嗚嗚……別吃我,我好幾天沒洗澡了,臭烘烘不好吃的,你吃了肯定會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