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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突然能理解,那些女妖怪和李衣衣為何迷戀於他了……
因為長得屬實好看啊……
嗯,比上古的那些男神仙還好看。
須臾,光芒散盡。我從滄濯身後探出腦袋,眼前已經沒有了畫皮鬼的身影,四周濃霧也慢慢變薄散去。
“手給我看看。”他對我伸出手。
我大大方方伸出左手搭在他掌心上,順便給他講講知識:“只要及時把腐肉剔掉,就不會有大礙了,回去塗點生肌膏就行,你看。”左手傷口看上去還是可怖的樣子,但已經不再擴散。
語盡,我驟然想起一件遺忘的事,猛地抬起頭,正對上滄濯同樣震驚的表情。
知州府里還躺著位被畫皮鬼抓傷的人呢……
一股不詳的預感自心頭升起,我著急使喚他道:“顧不上你那些唯恐驚著旁人的大道理了,快瞬移回知州府看南嫿。”
滄濯沒有遲疑,攬住我肩膀捏訣,瞬息之間,眼前景物已是桌櫃帳幔。我聽見“哐啷”碗勺砸在地上的聲音,尋聲來源,頭髮花白的老大夫牙齒撞得“咯咯”響,連長長白鬍子都止不住的抖。
“你……你們……”他雙眼瞪得溜溜圓,顫著手指向我和滄濯。
“別叨叨了,南嫿怎麼樣?”我衝到床前掀開被子,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看到的是長滿膿包的身體。
待親眼見到方舒了一口氣,南嫿和我離開時沒什麼差別,傷口處抹了藥,血凝固成暗紅色,應該是沒事。
可是為何呢?南嫿竟然不會被鬼氣侵蝕……
我扭頭看向那廂縮在角落裡發抖的老大夫,一把揪住他鬍子問道:“藥喝了麼?她何時能醒?”
“喝喝喝過了……好好好得快的話……今夜就能醒……”
嚯,說話都成這樣了,看來是嚇得不輕。
問出了想要的答案,我沒精力再管老大夫的心理創傷,吩咐守在門口的婢女請他領銀子離開。
“你也有傷,先回房休息,我守著她。”滄濯沉聲道。
這點小傷於我而言就像芝麻不值一提,我搖了搖頭:“不必,我也在這看著,以防有變。”
強行無視滄濯眼中的不贊同,我打了個哈欠逕自倚著床邊坐下,許是今日太累,沒坐一會兒我便眼皮子打架,視線模糊了起來。
再醒來時窗外已暗。
我揉了揉眼睛,腦袋抬起,有髮絲拂過我臉頰,痒痒的。我這才發現身邊還坐著一人,滄濯懷中抱劍小憩,而我方才大概正靠在他肩上。
燭火搖曳,滄濯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仿似兩把小刷子,我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他眼下比劃了長短,又把手擱到自己睫毛上,咦?好像比我還長。
我正自娛自樂的開心著,滄濯羽睫忽然輕顫,哎呀,似是被我玩醒了,我立刻正襟危坐,一副目不斜視的正經模樣。
“你醒了,”我笑眯眯道,“我也剛睡醒,打算看看南嫿師姐情況如何呢。”
“手。”滄濯帶著沙啞的嗓音說出十分簡潔的一個字。
我十分不能理解他的關注點為何總落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南嫿又不是我。況且吧,滄濯這動不動就要看我傷勢的行為,委實很像我年幼生病時,娘親每過一個時辰必用嚴厲的口吻詢問一遍“妧妧藥喝了沒?”的樣子。
雖然不耐煩,但我還是乖乖張開五指,把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喏,看看看,沒問題吧。”
待滄濯仔細檢查後我才抽回手從地上爬起,俯身向南嫿看去。按老大夫所言,南嫿差不多該醒了呀。“滄濯,你說南嫿是不是該吃點牛鞭什麼的補補了,身體這麼差,睡的像豬一樣沉。”我認真發問。
“你……才是豬。”如果語氣可以殺人,那南嫿這句話中蘊含的殺意大約夠把我剁吧剁吧成肉餅。
我閉了嘴,嫣然一笑看向她,南嫿咳嗽著坐起身,一切如常,只是身上鬼氣頗重,比半日前還重了。
我蹙眉問道:“師姐,你可覺得肺腑有暗火灼燒,胸悶氣喘?”
“我好得很。”她咬牙道,“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冤枉啊!我這番關心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癟著嘴委屈瞅她,南嫿捂著心口沖我擺了擺手:“去去去,別噁心我了,我這傷是李菲菲偷襲所致,你們可抓住她了?她是不是妖?”
“真正的李菲菲已經死了,”我道,“畫皮鬼也已除去,李知州可以結案了。”
“竟是鬼所為麼?真可惜,我還沒見過鬼呢。”南嫿嘆了口氣。
姑娘,你的思想很危險吶……
到底有什麼好可惜的!她該不是忘了自己差點死在畫皮鬼手裡!
俗話說的好,好奇害死貓,世間靈異之事,非人的好奇心能探究窮盡,量力而行才是上策。
“明日即可啟程回崑崙。”沉默到讓我忘了有這麼個人存在的時候,滄濯終於說了一句話。
“等等!”我振臂高呼,滄濯和南嫿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我身上,我鄭重道,“師姐被畫皮鬼抓傷,看似傷口好轉,實則鬼氣入體,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