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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了處角落坐下,我百無聊賴的啃指甲發起呆。自下崑崙山後,滄濯對我態度的轉變,是因為認出了我是妧麼?
一雙黑靴停在眼前,我抬頭,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映入眼帘。
黑衣男子揚唇一笑:“在下冠軍侯次子南簫,終年二十三歲,家境殷實,尚未娶妻。”
我:“……”
我站起身,問道:“你有事麼?”
“你長的好看,小爺看上你了,跟我回去當媳婦兒!”他手臂一伸攬住我的腰,我只覺周遭景物倏爾模糊,下一個瞬間,已經落入了一間寧靜的小院子。
我這是……被強搶了?
南簫把我抱到小院石凳上,坐在我身旁興趣盎然盯著我,讓我覺得有點發毛。
“怎麼,死了也不安生,還要做欺男霸女之事麼?”我冷道。
他面色一紅,咬牙切齒道:“我從不做那種骯髒事。”
我挑眉,那你此刻在做什麼?
他又補充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長得就是我心中媳婦兒的模樣。”
哦,原來鬼也是看臉的。
“既然貪戀紅塵,為何不早日投胎入輪迴,反而要在冥界娶什麼媳婦兒?”
他眼神一暗,沉聲道:“我娘說什麼也不願投胎,她連祖墳都沒入,人間無人為她燒紙,我放心不下,就想多在冥界陪陪她。”
倒是個孝順的。
“你年紀輕輕,怎麼死了?”
他反問我:“你也年紀輕輕,不也死了?”
我被噎的說不出話。在他眼中,我確實是個“年輕的鬼”,而我也不欲同他解釋,只默認道:“是啊,我走路不小心,一跟頭摔死了。”
南簫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你真可愛,我是死在戰場上的。”
我微怔。戰場這個詞,實在是熟悉又陌生的令我心顫。
“我雖為冠軍侯庶子,但大哥一心從文,我打小隨父親南征北戰,紅纓槍下的敵軍亡魂數不勝數,只要在戰場上報出我南簫的名號,莫管對面是誰,都要抖上三抖。”
他說起自己這段事跡時,眼中是足以匹敵火花的耀眼光芒,仿似他現在還是人間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所向披靡、意氣風發。
“可惜我還是不夠厲害,中了敵人埋伏,流干最後一滴血戰死疆場。”他自嘲笑笑。
我望著南簫的臉,他的面容漸漸與記憶深處另一張容顏重合,明明兩人長相沒有半點相似,我卻看得失神了。
或許,相似的是性格,同樣銳不可當,同樣桀驁不馴。
“姑娘?”他輕問的聲音喚回了我深陷舊事的回憶,南簫起身湊近我,頗為曖昧地勾起我下巴,“你是不是被我的英俊迷倒了?”
我淡定把下巴從他掌中移開,瞅他:“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你的心上人麼?”他有點緊張的問。
“算不上,”我搖頭,“但是我的未婚夫。”
南簫宛如受了驚雷般打擊,魂不守舍喃喃道:“你……你有婚約了?”
“嗯,他很早以前就死了。”
“就算有婚約,也是活著時候的事,他也許早就投胎了,不耽誤我娶你。”南簫固執道。
我沒有說話,垂下了眼眸。神死是不會投胎的,他早就和我師父一樣,元神消散於世間。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佳,沒有再聒噪,靜靜站在我身前,院內一時安靜的能聽見小鬼的“咯咯”陰笑。
……不對。
我豎起耳朵,幾不可聞的“咯咯”笑聲復又響起,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那笑聲來自南簫鬼宅。
“我可以進屋看看麼?”我抬頭問他。
“你是我媳婦,這就是你的家,自然可以。”他快走兩步推開房門,做出邀請我進屋的手勢。
我委實懶得搭理他,抬腳邁入屋子,南簫說自己家境殷實,這話不假,比我在知州府見到的房間還要大上許多,雪白.粉牆,梨花木櫃,連門窗都雕上了細緻繁複的花紋。
我逕自向內探去,忽然撞上一位迎面走來的婦人。
應是南簫的娘親。
我沒在意,想要繼續朝里側小房間走,卻被人拉住了手臂,回頭,是剛剛的婦人。
她很是怕生的模樣,眼神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我,口中囁嚅道:“姑娘,這是我家,還請不要亂闖。”
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我冷哼一聲,不顧她的阻撓走向小房間,那婦人著了急,微胖身體衝過來擋在房門前,把我撞得後退三步,南簫趕忙扶住我,對婦人道:“娘,這是我要娶的姑娘,有什麼不能給她看的?”
他這話一出,我就知道要糟糕。
果不其然,方才還畏畏縮縮的婦人,頓時換了一副尖酸刻薄的面孔,怪聲怪氣質問:“有了媳婦,就不要娘親了?”
我被夾在對峙的母子中間,頭疼不已,怎麼覺得重點越跑越偏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山主:婆媳問題令人頭禿
滄濯:放心,我是孤兒
南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