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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綾兒這種不分場合的花痴行為,我深為不齒,度辛是我們氏族的顏面,如今隨隨便便一個外族人當眾把他打趴下,丟的是整個氏族的臉。她居然還一副十分崇拜的模樣,還有沒有點集體榮譽感啦!
“副將大人,功夫還需多精進才是。”男人鬆開度辛,拍了拍衣襟,笑著道。
度辛咳了兩聲,氣得臉色堪比鍋底,捂著胸口蹣跚下台。
“度辛!”經過我身旁時,我擔憂喚了他一聲,他沒有停駐腳步。
人前丟了這麼大臉,估摸著是傷自尊了。
哼,這個人,我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綾兒,他叫什麼來著?”我活動開手腳,涼涼問道。
“飛廉,”綾兒驚恐看著我,“阿妧你做什麼?”
我揚唇一笑:“打架!”
飛身躍至比武台,我抱起手臂,昂首不屑看向他,不管打不打得過,架勢得拉足,我強則敵弱。
“飛廉,敢不敢與我一比?”
“姑娘想怎麼比?”飛廉言語中帶著淡漠冷意,看向我的眼神卻有些許慵懶探究。
“我武功雖不如你,但也容不得你看輕我共工氏族之人,不如使上武器助力,點到即止,如何?”
“刀劍無眼,看來姑娘性子甚是暴躁。”飛廉劍眉微挑。
我只當未聞他的調侃,冷哼一聲,祭出夏禹劍,剎那間金芒四射,台下族人皆對黃帝佩劍行肅穆之禮,武場靜得能聽清枝頭烏雀吱呀亂叫。
“原來是有神器在手,莫怪姑娘這般自信。”飛廉無奈笑了笑。
就是拿神器欺負你了怎麼著!
飛廉手腕翻轉,紅光顯現,劍身細長,赤鳥黑紋,端是名劍“赤霄”,他劍尖撐地,手掌隨意搭在劍柄上,眼神緊鎖我,仿似瞄準靶心的利箭:“姑娘適才所言多有不妥,在下承蒙水神賞識擔任大將軍,便與共工氏族戮力同心,與姑娘並非仇敵,而是……一家人。”拉長尾音溫柔悠遠,硬生生添了曖昧的氣息。
這言外之意,不必多說也引人遐想,台下頓時有人吹起了口哨,我麵皮子一陣發燙,咬緊牙關,不再與他廢話,提劍便刺。
赤霄與夏禹兵刃相接,金與紅纏鬥在一處,“鏗鏘”響聲振聾發聵,不少人已經承受不住劍上神力捂住雙耳,我見狀抽回夏禹劍,手指在空中劃出屏障罩住比武台,以免波及族人。
耳邊飄來低沉輕笑,我扭頭瞥向飛廉,他亦收了手等我布完結界,眸子裡笑意濃重,好像和我打極為輕鬆似的,我瞬時氣沖腦門,夏禹劍凝氣劈向他肩膀,龍吟襲面,赤霄之上鳳鳥不甘示弱,於天際盤旋廝殺,倒如同兩把劍在自發比拼。
我兩手齊握方能持穩劍柄,那方飛廉卻遊刃有餘,即便有武器優勢,仍舊打不過麼……這個飛廉,確實有兩把刷子。
劍氣嘭然爆發,將我凝結的屏障震為齏粉,如細小落雪縹緲紛飛,我被夏禹劍反彈的強勁力道摔出,身側光影一閃,肩膀被緊緊攬住,阻止了墜落台下之勢,飛廉醇厚嗓音在耳畔響起,溫熱氣息有意無意擦過我耳蝸:“姑娘,只是一場比試,不必這麼拼命。”
你他母親的離我遠一點!
我索性扔下沉重夏禹劍,徒手空拳按住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想要折彎它,飛廉微微動身,繞至我身後,在我蝴蝶骨處輕輕一擊,倏然半身酸麻,仰面後倒撞上他堅硬胸膛,竟像是……
投懷送抱一樣!
我借力回身一掌拍向他,他也不避,受了這力道十足的一掌,身形晃了晃後退數步,指尖抹去唇邊一縷鮮血,笑道:“姑娘武藝卓絕,我甘拜下風。”
比武出了結果,族眾振臂歡呼起來,整齊的喚著“阿妧”為我慶祝助威。我臉色極差,沒多看飛廉,拾起夏禹劍快步走下台,如同輸了一般。
事實上,可不就是輸了麼?他分明是在刻意讓著我!
綾兒淺笑道:“阿妧,飛廉將軍很喜歡你呢。”
我低聲喝止她:“休得胡說。”
綾兒眼珠子一轉,嘟起嘴小聲道:“你們兩人方才哪裡是在比武,簡直是在打情罵俏嘛。”
這誤解大發了!我明明是在憤怒又認真的打好不好!
如果說因初遇的一場憋屈比武,令我對飛廉好感全無,那幾日後師父的懲罰,則成功讓飛廉進入我心中的黑名單。
“誰准許你們私下比試的?”
我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聽著師父無聊又冗長的訓斥,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度辛面帶歉疚開口:“族長,其實……”
我咳嗽一聲,沖度辛使了使眼色,他若強出頭,不過是多一個人受罰罷了。
“度辛,你不用替她求情,她這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早就該改改了,今天敢打傷自己人,明天就敢違亂軍紀。”師父繃著臉,厲聲喝道,“阿妧,你給我跪到祖祠里反省三天三夜。”
我就知道,罰來罰去又是關小黑屋,家常便飯,無所畏懼。
祖祠里供奉著歷代族中重要人物的牌位,我曾經的理想便是努力為族人做貢獻,死後能入供祖祠,被子子孫孫銘記於心,但如今我隨師父修仙道,恐怕能活到族裡後人傳宗數十代。